我已经得到确切的信息,监狱方面正在利用雨季歇工的时间,制定更加“科学”的方案,使监狱这个生产机器的资源配备更加合理,更加高效地运转起来。在这里,有的是劳力,他们是否有效地进行了改造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充分利用好这些劳力,让他们创造足够多的产品,为监狱创收。
经过几年的经营,虽然我不能说黄龙已经在狱警里培养了忠实的卧底,但至少已经通过抓小辫子挟持了几个监狱方面的人,不管监狱方面有什么政策变化,我们都能在第一时间里得到消息。有时,我们还能通过这些人,打探到范成洪的行踪,甚至他对某人说过什么话。通过这些消息的共享,更加坚定了青龙老大和黑龙老大,也就是黄龙老二、老三的决心,往范成洪那里贴,永远都不会有什么希望,只能靠兄弟们自己的团结,才能争取到自己的利益。
我们已经将争取合法的待遇提到了议事日程上,这么多年像苦力一般的劳动,成果却大半被监狱方面攫去,随便扔一点好处,大家还像狗看到骨头一样你争我夺得不可开交。
不过,终南老道自有其理论,他认为,我们不宜一下提出太高或太多的要求,这样,会*得监狱方面恼羞成怒,最终选择武力,这样,对我们来说,也不会有什么好处,因为作为被专政的对象,我们总是处于弱势。我们得采取温水煮青蛙的方式,一点一点地争取,每次都让监狱方无法找到动武的理由与决心。
我认可了终南老道的道理,但他却私下里对我说:“还有一个原因,如果一步到位,我们就会失去地位。随着地位的失去,原本属于我们的一切,也会随之失去,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得不偿失。”
读书人考虑问题是很全面,但有时也确实显得有些不太光明磊落,明里一套动听的理论,暗里也有一些拨得叮当响的小算盘,所以,他们要成大事,总得依附于别人。
我希望这场风暴能够像雨季一样说来就来,不管结果能达到多少预期,但只等形势稳定,我就可以外出寻找八儿,这也是我不能丢弃的道义。但是,监狱方面显然对于既将做出的调整十分慎重,在这个数万人的监狱里,因为条件的艰苦,根本无法留下足够的管理人员,如果一旦出现大面积的反对,他们将骑虎难下,既无力推进新政,也不愿首开屈服于服刑人员的恶劣先例。
最终,监狱方面只是对人员进行了调整,一些冶炼车间的人员被充实到了矿井里,每个人的定额并没有增加,这也就意味着每个人的工作量跟原来一样,只是各工序人员配备更趋合理。我们没有找到起事的理由,只能服从于监狱的安排,因为理由不充分,如果冒然发动反对监狱,可能很容易就被对方瓦解。我们得找到最佳的时机,让所有的服刑人员团结得更加紧密,这样,才不会被各个击破。一旦我们形成了力量,再去争取以前失去的权利,才可能取得成效。因为对于我们这个民族的人来说,最不敢反对的就是现实存在,因为现实存在的,在我们的心目中,就是合理的,没必要改变的。只有在改变的过程中的改变,才值得反对。这是终南老道的话,这话多么像出自于张心之口,现在我觉得,虽然终南老道并没有张心的学识高,但他却更像一个实践家,想能做到,而不只是作理论上的研究与探讨。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虽然我们在暗地里搞了很多的动作,但是,主动权依然掌握在监狱一方,只要他们不冒然改变现状,我们就没有什么机会。但时间却并不在我们一边,因为如果时间拖得太久,青龙与黑龙已经合到黄龙的事实就可能暴露,这样,监狱方面就可能有充足的时间来准备如何搞垮我们这个联盟,或者重新推出强有力的新人,培养新的平衡力量。这样的斗争没有刀光剑影,没有血雨腥风,但是却有着紧紧攥住你的力量,让人无论如何也无法挣脱。
雨季就要结束,雨已经小了很多,这时,监狱里却出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有人从天而降,从仓库里偷走了好些食品,就连温室里的新鲜蔬菜也被偷了很多。这些人是怎么翻进监狱高高的围墙的呢?通过监控录像,居然并能找出原因。经过实地勘查,确认他们是从天上下来的,因为有些食品掉到了一块空地中间,而那里的脚印非常繁乱,从脚印判断,这些人都是十分的高大强壮。
因这这事就发生在我所在的监区,所以我也曾进入监控室观看了录像。行窃的大约有四个人,全者蒙着面,虽然身材高大,但却行动敏捷,而且每个人的体貌都很相似,就像一个模子里出来的一样。这些人的习惯动作也很一样,使我觉得非常眼熟,是谁呢?
夜里,我突然想到,那不是八儿吗?开始时,我认为自己是因为太想念八儿才会有这种感觉,但一遍又一遍在我的脑海里重现,使我进一步确定了自己的认识。但是,这也不可能啊,八儿只有一个,但这里却有一模一样的四个人,八儿不可能有孙悟空的分身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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