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外公外婆与婆婆爷爷的相继离世,使这个悲哀的故事更充满了悲凉,我已经不再属于这个社会,我已经只剩下我自己,其它与我相关的人都像烟云一样消失了,想再要回忆起,已经彻底无处可寻,我迷失了自己,更迷失了所有的亲人。那段惨痛的经历逐渐变得黑暗,我看不透,也无法想象,最终,我什么也记不起来。
现在,这间黑屋的灯已经打开,我能看清里面的大致情况,但是,有一点我不明白,是谁造成了这一切,是我吗?我相信不会全是我,因为我对于父亲来说,在他的生命中,那只是一个极小的部分,他一直奋斗着,想要有自己的事业。
父亲告诉我:“我的理想,就是将我的所思所想表现出来,让别人来看,来欣赏。不管是对教育教学的,还是对社会的,历史的,人的。我知道这很难,但我会为这不断地努力,坚持不懈。”
我不敢说一个坚持的人就能获得成功,但是,我觉得,一个能坚持的人就应该得到别人的尊重与认可,但我的父亲似乎选错了路,他的坚持反而像是他身上背负着的沉重负担。
有一次,我听到他对我妈说:“到现在,我已经没有退路,我坚持了二十多年,如果这时放弃,我便什么也没有了,我连自己都否定了。”
现在回想这些事情,我不但体会到了一种悲哀,更体验到了悲壮,父亲就像一个在黑暗中左冲右突的角斗士,什么也看不见,但却需要不停地战斗,所以他每时每刻都处在崩溃的边源。是谁造成了这个错误,是父亲自己吗?应该不是,他只能是社会的一个分子,任何的行为都有着社会的意义。
我无法理解这一切。
也找不到可以用来理解这一切的方法。
除了逃离,我再想不出任何的办法,谜似乎已经解开,我已经没有了再在此时空停留的必要,但我要到哪里去呢?回到我的时空吗?那里好像也并不属于我,就像我的父亲不属于此时一样,他的离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对一个失败者,是对一个错失正途的人最好的解脱。游戏中,我们在迷宫里探索,走错了路,可以倒回去重来,但是,人生,却不能,特别是当你已经坚持很长的时间,你的心,你的智力,已经完全被放到了这条路上,如果你回头,就只能带走你空空的躯壳。
我不想再到那深远的时空里,因为那里并没有文学作品里的浪漫,我也不想回到未来,因为那里更少了温情,所有的一切都变得*裸。这对于我来说,这两者是最好的结论,因为他绝不会让我像父亲那样沉迷于自己的世界太深,难以自拔。
我选择了让时间再往后退去七十年,这样的话,加上六十年,我就可以在死之前再回到这里,在我父母离去之前看着他们。我并不是想要解开那些隐藏在黑暗之处的原因,而是希望能有机会再陪着他们走完这段短暂的人生之路。一百三十岁,对于身上带有自动诊疗装置的人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如果正常,我很容易就能活到一百五十岁,但我不希望那样,因为我不想再经历那段痛苦的经历。
我将时间设好后,车启动了,我回头看了父亲一眼,他正埋头批改着一名名学生递上的作业,顾不上其它任何事情。但我同样舍不得我妈,我无论如何也得去看看她。我指挥着车开到了街面上,现在是下午,街上匆匆而行的人非常多,我妈的生意也要好一些,他忙碌着,腰弯成了九十度,连抬头的时间都没有。难道我就这样离开吗?看到的只有父母低垂着的头皮,我不得不离开了,没有人*我,是我自己担心留的时间太长,我的眼泪再次迷糊了我的双眼。我狠下心来,轻轻地带着哭腔发出指令:“时空穿梭,确认。”
车很快进入了时空隧道,眼前的色彩变化更加模糊,我只觉得无数的光线疾速地闪烁着,什么都看不清,它们对我的威迫也越来越紧。
我进入了二十纪的三十年代,进入这个时间后,我选择了我所熟悉的空间,川东地区的山区,我相信在这样的地方,我更容易生存下来,因为我管我的口音或者相貌,都更像是这些土生土长的人。事实上,我的这一选择也为后来的我所证实,没人把我当成外人。
这个地区与其它地方截然不同,山高路陡,每座山上都是茂密的森林,但山脚下,总有一片平坝,人们就在那些平坝上生产、繁衍。建筑物大多处于山腰偏下的地方,左右有着大片的竹林,竹林的边角也会有一些果树。
我在一个半山腰上的平坝停下车来,这个平坝形成了一个较大的村落,但朝着东方一面,又有一幅悬崖,垂直地落下三四十米。崖壁上长有很多的树木,崖下则是大片的竹林。整个崖呈“U”字形,凹处有一股流水,流水来源于各块冬水田,水流不大,但是飞泻而下,有些飘荡的感觉。正是这股流水,朝前流去,就是山沟里一溜的水田,田的两边,像围观者一样散居着一些小户人家。从建筑的规模来看,这里有点实力的人家,都居住在高处,也就是我眼下所看处的这个平台之上,这里,有一条大道通向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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