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儿在我这里住了两天,我让他回外公外婆那里看一看,他却不肯,只好由我带着他一起去。
到了八儿外公外婆那里,两位老人看到高大的八儿,多少还是有些兴奋,把他拉到亮处,仔细地打量着他。八儿与两位老人始终有着无法消除的隔阂,整个过程中,他一言不发,如果不是我提示,他连招呼都不会有一声。看到很难融洽,外婆感到特别伤心,因为八儿是他们一家最后的亲人。
临走时,我让八儿留了下来,因为我觉得他始终应该属于这里,这里有他自己的房间,更有他带有血缘的亲人。我还第一次批评了他,要让他记住,作为一个人,第一要能认亲,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自己的亲人再不好,那也是无法回避的血源关系。
独自回家的途中,想起批评八儿的话,我自己反倒伤感与愧疚起来,想当年,自己又是怎样对待自己的父母的呢?我回想不起任何的细节,但却总觉得自己当年也与八儿一样,从来没有体贴过父母,致使他们这样彻底地从我的生命里消失。
没几天,八儿又回到了我住的地方,他告诉我,他无法与外公外婆进行沟通,他也知道自己应当对他们好,但他还是无法忍受与他们长期相处。在答应我每周至少回去看他们一趟后,在与他的外公外婆商量后,我同意了他与我同住,以后如果他回心转意,还可以搬回去。搬家其实很简单,只要人去了,住下后,就能叫做搬家,因为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搬的东西,所有房间里都差不多配有全套的生活必需品,除了个性化的装饰。
八儿已经到了该找个正当工作的时候,我本想让他跟我一样当个星际物流公司的押运员,但他却并不感兴趣,因为他觉得太过无聊,没有刺激,也体现不出个人的价值。他想去参军,我们一起去咨询,却被告知他的身世不可能过得了政审这一关。我还帮他在其它很多地方去应聘,但一到那些地方,一了解员工的工作情况,没有一样是他喜欢的。八儿在地球上所犯的事因为已经过了起诉的有效期,通缉已经被撤下来,没人再提起那些事情。而他在罗漠星上的所作所为,因为政府的故意隐瞒,反倒成了一笔糊涂账,除了军方存有档案外,没人进行清理,更没人追究。
后来我觉得没必要太过着急,也许可以等等机会,反正就算没有工作,也不会挨饿,社会的保障体系已经相当完全,因为这个社会的财富有很大一部份是由机器创造的,只要机器能运行,就能让一大群人在家里闲着也能得到最基本的生活保障。
有时,我得到公司里接受培训,因为在星际航行,还是会遇到很多的突发情况,我们得了解其起因及应对方法,这既是对公司负责,也是对自己负责。因为有最近几次飞船被劫的事情发生,所以公司也加大了所有船员的武器使用的培训,他们已经计划在要通过那个区域的飞船上添加最新式的武器和保全设备,这些武器与设备的使用,都得进行专业的培训。公司还开设了搏击培训项目,因为有船长的推荐,也经过公司的测试,我又多了一份临时的工作,搏击教练。
但后来考虑到八儿更适合这项工作,便推荐八儿代替了我,这次,八儿的兴致比较高。但半个月后,他再也提不起兴趣,因为他觉得,教那些没有基本功的人一点也没有意思,过招练习,他们没一个人经得住他稍微抬一下手的力量。而且,在几次的对练中,他都造成了对手受伤,公司也不敢再雇他,还是得由我来当教练。
八儿再次赋闲在家,他喜欢练武,我就将他那间屋子改成了练功房,他搬到我的房间里与我同住。
有一天,我下班回家,才到门口,就看到两个我依稀有些印象的保镖像门神一样地立在我的家门口,看我走近,两人很主动地向两面挪开来。我想起来,他们正是在方馨家的保镖,他们来这里干什么?才开门,就听到了很熟悉的女人的笑声,我推门一看,坐在客厅里与八儿交谈的果然是方倩,我真不敢相信她是怎么找到我这里来的。
两人相谈甚欢,像已经结识了很久的好朋友。
“叔,他叫方倩,是来找你的。”
“你有什么事吗?”
“叔,我是代表我妈来的,她想请你赏光,吃个便饭。”
“这个可能不成,我要上班,没时间,对不起。请转告你的妈妈,她的好意我心领了。”
我与方倩的对话显得很正式,一想到门口的保镖,我不得不提醒自己要与她保持距离。
“叔,蓝水星一别,我们都非常想念你。本来,我们知道你们上了太空站,也赶紧跟上来,却听那两人说你当了星际物流的押运员。我妈非常失望,人此变得闷闷不乐,回到地球,老是让我到公司询问你什么时候回到了地球。听说你回来,到处打听,才找到你的住处。现在,我来了,可以算是经历了千辛万苦。叔,你对我也太不公平了,这么冷淡。该不会是我们哪里做得不好,惹你生气了吧。”
“方倩,你多虑了,我这个人就这副德性,请你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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