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坐下,考虑了三五分钟,然后说:“善,籍与你财货,可为我网络天下英雄。”
项羽又站起来,打开了榻边的一个箱子,我们这才知道,那些箱子里装的全是财货,仅从这一箱来看,金银珠宝全有。项羽在里面翻捡了好一阵,总算找出几块金块,再加几块玉佩,但他斟酌了一阵,又放了一些回去。
我望了一眼张心,自始至终,他都弓着腰,没有挪动一寸地方,别说偷看项羽的财宝,连头也没有抬一下,谦恭之情表露无遗。
项羽选好了财物,走到张心面前,轻声说:“嗟,拿去吧!”
他的语气显得非常的无可奈何,张心但出双手,接住项羽的财物。
张心说:“谢过将军!”
我不知道,他要是知道手中的财物是项羽如何“精挑细选”而得,会作何感想。
项羽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然后说:“先生责任重大,财物当物尽其用方可,不可辜负籍之重托。”
张心保持着动作再向下弯了弯腰,说:“谨尊将军钧命!”
但当他收回双手,把财物放到眼前时,愣住了,脸上的表情相当难堪。
项羽反掌向我们挥了挥手,我们只好从大帐里出来。张心只是摇了摇头,念了一句“千古英雄”,便头也不回地朝我们的帐篷走去。我回过头去,项羽还坐在大帐里,低垂着头,就在离他不远的一个帐篷后面,那几名读书人正在议论。
我边收拾行装边问张心:“我们能靠这点财物去请到那三个人吗?”
张心说:“尽力而为吧,是真英雄,就不会在乎财物。”
我说:“那倒是,像项羽这样的贪图财货的英雄可真少见。”
张心告诫我说:“别说这话,凡有成就的人,谁没个臭脾气,四大美人都各有缺陷,更何况这等武夫,完美永远只能存在于明天或者下一次。”
我说:“如果我们这样帮他,成功了,岂不是改变了历史本来的面目?”
张心说:“你看过那部三十几年前的叫做《帝国》的电影吗?其实,他就告诉我们一个道理,有些我们认为已经天经地仪的观点、感觉,很可能只是别人强加在我们大脑里的。人的大脑不是机器,但是,运作方式跟机器一样,只要我们有能力像电脑数据一样有目的的将一些信息拷贝到你的大脑里,那么,你的思想就会跟设计者所期望的一样。所以,你能判断你的感受是你通过真实的体验得来的吗?梨子的味道是怎样的,你吃过才晓得,如果你的味觉有问题,或者你吃到的梨本就不是最常见的那种梨子,而有人在你的耳边不停地提醒你,那就是梨子的味道,那么,你就会一直认为,梨子就是这个味道,别人吃到的梨子跟你是一个味道。同理,当一段历史记载摆在你的面前,你别无选择,只能接受它的时候,久而久之,你就会觉得这就是真实的历史,如果有人拿出一段截然不同的记载与你争辩时,首先,你在心理上就会排斥它,排斥里面的人物的命运,然后,你就会想方设法证明对方的虚假而对自己所知历史的真假漠然置之。所以,你认为历史是这样的,别人也会这样认为,在时空发生转变时,你仍然会这样认为,因为这些信息不管是真还是假,已经占据了你的头脑,你无法判断,而只能顺从,顺从固有的认知。梨子之所以被你称作梨子,是因为你觉得那样的一个玩意,别人都叫梨子,如果你把他叫做苹果,就被别人当做异类,从而受到排斥。结论就是,当你无法怀疑时,你的大脑已经不再属于你。当你觉得历史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时候,有人就已经站在你的肩头,用他的下半身代替了你的头脑。”
我睁大了眼睛望着张心,完全不明白他的话的意思,这话甚至比文言更令人费解,不过,我倒是无所谓,动这些脑筋,伤神又伤心,过去未来无论如何,也不会因有我的思想而改变,我不会改变自己,当然也从不希望改变别人,只需要明白自己头上的责任就成。我相信对于任何一个局外人来说,历史终将是一个个迷团,盘根错节,永远也无法解开,因为有的人朝这面解,有的人朝那面解。更有那些深钻历史的专家、学者们,故弄玄虚,偏要在字里行间敷演出一出出大戏,搞得每个人都神经错乱。其实,如果你看到所谓学术后面的东西,你就会发现,那不过是被人加上华丽包装的一团人屎,历史的真实面目反而更加的扑朔迷离,或者从此再也无法解开。
我突然生出一种可笑的想法,既然历史有这么多的争议,为什么不能利用时空穿梭把这些搞清楚呢?
张心看我傻笑,问我想到什么,我说出来,他更笑了。
张心说:“你以为,古人会比现代人更功利?历史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假象,还不是因为功利造成的,有人需要它证明自己的正统,有人需要它证明自己天命所归,有人需要利用它赢得利益,有人需要它获得名誉。这样做,只能让结壳的大粪再次散发出屎臭。别再胡思乱想,历史对于历史的当事人来说,那是生与死的残酷,对于看待历史的人来说,那只是未来的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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