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队伍正在壮大,加入我们的大多还是妇嬬儿童,他们哭哭啼啼却又十分顺从,在没有押送人员时依然紧跟队伍。我们队伍壮大的另一个因素是马车的增加,每辆马车上都堆叠了高高的粮食,各种形式各种花色的包装可以想见这些粮食的来源,有的上面还涂有血迹。到后来,我们的队伍已经绵延了数里长,完全可以用前不见头后不见尾来形容,有时,马车被泥坑陷住,我们得从很远的地方去叫人来帮忙。以我所学的力学知识,用在推车上效果非常好,没几次,我居然于不知不觉中成了指挥者,十几个护送人都愿意听从我的指挥,被叫作什长的那位也不例外,让我在这团黑暗的历史迷雾中总算体会到了一些成就感。如果仅就知识进行比较,现代人要强过古人好多倍,要想取得优势,的确非常容易,但是,历史能为你提供单纯进行知识较量的场合吗?非智力因素、技术现状、生存状态会在更大的程度上影响知识的应用,所以,不要以为有一点知识就能左右逢源,就能在历史的漩涡中自由畅快地举重若轻,如果有这样的想法,当你来到历史中,你将更容易被淹没,也许连一个泡、一声响都没有。或者有人会认为我的想法很是悲观,但这一两个月来的经历已经在我的心里刻下阴影,让我不得不悲观,反之,我会觉得你幼稚得可笑,历史的社会资源只对当时的人开放,当你没有这个资源时,就算你是精英,一样只能在社会的底层苦苦挣扎。也许,我这话说得有些太早,因为后面的经历与现在相比,那才叫精彩,就有历史的过客为此奋斗,看能否取得成功。不过,你可千万不要朝我的身上想,虽然此时我已经取得了十多人的信任,那只是局限于如何将深陷泥潭中的马车推出来,一旦没了这个前提,我就一文不名了,在他们的话里,我被当成了张心的家人,一个忠实的门客。
我们在一个小村子安顿下来,这个村子已经被前方的队伍清理干净,除了房屋,什么都没有留下,所以,住在这里,我们十分安全。到晚上,好几个在前方算得上将领的人来到村子里,跟自己的家人团聚,也有人冲进跟在队伍里的年轻女人堆,随便挑上一个,抱到一间屋子里玩乐一阵,这里就像一个战争的大后方,将士们享受天伦的安乐窝,女人的尖叫与惨叫都如同一阵轻风。
第二天,我们就得到消息,队伍正在准备攻打前方的一个城市,这个城市有整个地区十分有名的粮仓。虽然守城的官军兵精粮足,特别是战车上百,但所有的人都相信,只要项将军出马,这百多乘战车就将是官军为他们打造的。只要能攻下这座城,队伍就能在此盘踞下来,守住城,挡住官军,安安心心地过上好日子。而且,项将军对此次攻城已经作了部署,将以获得人头的多少来确定功劳的大小,如果人头多,不但可以升任各级官长,而且还可以分得更多的房舍和女人。
听到这个消息后,张心来了劲头,他让我们像上次要见项玉一样,全身洗了个干净,还找一个好像自封的百夫长夫人那里要来了一些香草,让陈可茜熏了几遍。他还利用我与护送队比较熟,让我要来一套女人穿的衣服。怪不得有人要说人靠衣装,陈可茜这么一打扮,还真有些女人味道出来,比穿现代装强多了,这倒是我从来没有感受到,更没有想像到的。经过了这几次的历险,陈可茜似乎有了一些改变,她比以前更加的沉默,也更加的柔弱,全然没有了现代女性的那种刚强与自主的意识。
吃过午饭,问清路线,我们就上路了,在路上,我禁不住多瞟了陈可茜几眼。现在,我已经想不起她在我们时空里的形象,先前留给我的只是一个满身尘土、一脸污垢、一头乱发的人,不像男人,也不像女人的行尸走肉。这样一梳洗一打扮还真有点勾人的欲望,低垂的头,羞怯的眼神,我不得不佩服张心的眼光,如果把她放到那群随军的家眷中间,无疑是绝对的焦点,绝对是立于鸡群之鹤。是什么原因使陈可茜有了这么大的改变,从一个精干的现代人变成了沉默寡言、温婉柔情的古代妇女,直到现在,我也没法理出头绪,回想起来,在这段日子里,她的确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跟随在我们的身边,没有意见,没有建议,也没有思想的交流。
当我们进入项玉的营帐时,天已经差不多黑了下来,项玉正在与他的手下畅饮,我们的到来倒是令他有些兴奋,特别是见到火光下更显娇媚的陈可茜,他连叫了几声“快上坐,快掺酒”。他让我们三个都坐到了上方,但张心却执意不从,和我在下方占了两个位子,这样,陈可茜就顺理成章地跟项玉坐在了一起。这一新情况令大帐中原有的将领们更加激动,喝起酒来劲头更足。
张心并无心喝酒,他站在大帐中间,面对项玉,说:“项兄弟,我有话要说,能否听我一言。”
项玉的话并非当时的语言,但项玉却能听懂,他高声说:“先生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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