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完朋友圈没过多久简岷就发消息问他怎么了。
景景鸭:没什么, 就网上的一些事。
那边过了会儿又发消息过来:过年那几天要出去玩吗?带你和老太太出去玩,去暖和点的城市。
被诱哄的张景瞬间忘记了“使命”:可以吗!你不忙吗?
哥哥:不忙。
祖宅那边过年特别热闹,旁系亲属和合作伙伴能把门槛踏破,往年他图清静, 早早就让陈助订好机票去山里住。
景景鸭:那我去问问阿婆!
不知道阿婆睡了没,上去看看。
他连忙穿好拖鞋跑到楼上,屋里灯还亮着,他敲敲门。
“怎么了?”屋里人应他。
张景拧着把手将头探进去, “阿婆?”
老太太披了件衣服靠坐在床上想事,见状笑了起来:“傻笑什么?快进来。”
“您怎么还没睡啊。”张景踢掉拖鞋爬到床上, 坐在她旁边, 阿婆作息很规律,到点她就关灯睡了,今天有点反常。
“等一下就睡。”张佳韵伸手捏他手, “手怎么这么凉?就这么跑过来,也不怕冷。来干嘛啊?笑得这么开心。”
张景闻言脸上的笑意又多了几分, “对, 刚才哥哥说,过年那几天要带我们出去玩, 去暖和点的地方。您和我一起去吧, 好不好?”他说着趴到老太太身上,软磨硬泡。
老太太听到又是简岷, 脸色微变, 不过很快恢复过来, 轻轻攘了他一下,假意嗔道:“多大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又撒娇。”
“撒娇有用。”张景笑嘻嘻的,又贴了过去,“最爱您了,一起去好不好?过年也没什么亲戚来拜年,在家没什么事,我们还没一起旅游过呢。”
老太太拍拍他背,眼神儿复杂,张张嘴,虽不忍心,还是说道:“景景,你明年就十八了,不能这么依赖人了。”
张景听她变了语气,坐直了身体,小声说:“没有,我也很独立的。”
“嘴硬,”似乎察觉到自己太严肃,老太太又缓和口吻,“乖,你都是个大男孩了,小简也就比你大几岁,还有工作要忙,我们不能总麻烦他对不对?先不说出去玩的钱,我们给他,他肯定也不愿意要,再说我们和他一起出去,什么事情都得他安排,多麻烦呀。”她边讲道理边帮张景挑他衣服上的猫毛,“哎呦,你这衣服,真是,明天脱下来洗洗。”
张景有些泄气,低头也择了几撮猫毛,阿婆说的对,是挺麻烦哥哥的。
“小简那孩子,真得很不错,待你跟亲弟弟一样,很难得,但总归不是一家人。”
张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阿婆这话意有所指。
“一家人又如何?”他轻声说道,“我的家人待我还没有哥哥待我好。”
张佳韵脸色变得苍白,伸手去拉张景的手,连忙解释:“景景,阿婆不是那个意思。”
“没,我又不在乎他们。”张景扯着嘴角朝她笑笑,安抚她,“我知道您担心什么,您怕哥哥现在待我好,我就得意忘形,把他当您一样依赖。您觉得他又不是您,您是我阿婆,可以让我依赖一辈子,他只是外人……万一哪天他没办法再对我好,我会伤心。我都懂的。”
老太太赶紧将他抱到怀里,安慰他:“景景……”
张景头抵在老太太肩上,很是难过,“可是我控制不住啊。”
他怎么可能不懂,可那又如何,看得再透彻,还是情不自禁,沉溺在简岷的温柔中。
“阿婆知道,阿婆知道的。”老太太见他难受心疼极了,就这么一个乖乖,长在她心尖上。不在身边,每天忍不住操心他冷了饿了,在身边看着,这心才稍稍放下来,可又怕他太依赖自己,忧心她哪天出意外直接走了,留他一个人,该多么伤心。
景景太缺爱了,别人对他好一些,他就忍不住将心拿出来给别人,可心那么柔软,那么容易受伤害,怎么能随便拿出来呢?
“您不要总这样……”张景眼眶发热,委屈极了,在亲近的人身边他总是忍不住眼泪,语无伦次地说:“我都知道的……可我不能总想那些,我知道的啊……您不能因为怕我以后摔跟头会疼就在我刚学会走路开开心心的时候将我推倒,告诉我未来路上有很多这样的挫折。您不要总这样阿婆……”
少年嗓音沙哑,带着哭腔。
张佳韵心揪着成一团儿,推开他给他擦眼泪,“哎呦囝囝阿婆错了,别哭啊,是阿婆不对,人老了就容易糊涂,怪阿婆啊……不哭了。”
“没哭。”张景嘴硬,他揉揉眼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没有,您别那么说,您只是担心我。我不可能一生遂顺,永远不跌跟头,但是你要相信我,我可以扛过去,只要我平平安安就好对不对?人不能奢求太多。”
“对对,平平安安就好。”张佳韵点头应和他,伸手摸他手腕的银镯,眼里都是心疼之色,是啊,人不可能总是顺风顺水,可景景吃得苦够多了,她哪舍得再看他跌倒。
“以后阿婆不说了,人年纪大了容易想东想西,脑子拎不清,总说为你好。囝囝开心就好,哎呦眼泪擦一擦啊,大孩子了不能总哭。”老太太伸手揩去他眼角的泪,笑着哄他,“镯子要一直带着啊,给你求的,大师说保你一辈子平安健康的,长命百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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