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们继续北上,向塔木城而去。古里曼说她也要回塔木城,于是和我们一路同行,她没有和诃弩伦公主坐一辆马车,而是跑到我和银笙这边来,叶轻尘本来和我们一起的,见我们三个女孩子凑在一起,觉得就他一个男的不好意思,索性出去和束潇然一道骑马了。
或许是因为找到了束潇然,心情变好了的关系,也或许是因为有了古里曼在一旁不断地说着伽勒人的风俗,我觉得路程似乎变短了,日落时分,我们进入了塔木城。
守城的军士一看到诃弩伦公主的大旗,马上列队相迎,吹响了凯旋的号角,呜呜之声响彻云霄。
我们的车驾行不多远,就有人迎了上来,到诃弩伦公主面前说起了悄悄话。行进中的骑兵停了下来,诃弩伦公主下了车来到我们面前,面色有些苍白:“古里曼,你先带几位朋友去班沫的家住下,我要先回王宫一趟,一会儿再来找你们。”
“怎么了?”我和古里曼同时出声问道。
“他们没有告诉我,早知道我就快一点回来!我父王病重,快不行了!”诃弩伦公主说罢带着军队匆匆而去。我们随着古里曼来到班沫家。
开始我还以为这里的人都是住帐篷呢,没想到塔木城建造得很是雄伟壮观,房屋、街道都是用石头建成,每家的屋顶都有着月牙形的一块突起,颇有宗教气息。
班沫是诃弩伦公主的奶娘,公主出嫁后赏了她一处宅子,三进的院落,两层的房屋,颇为宽畅,我们几人过去住下都还有剩余的房间。
“古里曼,诃弩伦公主看起来不像是光为了她的父王才那么着急,会不会还有什么别的事?”我将古里曼拉过一旁问道。
“舅父老了,总会被月神召唤走,诃弩伦姐姐也是知道这一点的,我估计她怕的是舅父走了,忽乌斯表哥会不服阿拉布表哥登上王位,兵戈相见!”她说道,“右将军是因为舅父病危才被召回的,他却没有将这事告诉姐姐,他一向支持的就是忽乌斯表哥,与阿拉布表哥不和。”
怪不得铁勒在莫朔的兵马会在胜利的关头全部召回,原来是国内还有王位之争啊,攘外必先安内,这一条他们倒是会想!但是铁勒如果乱起来,我们的处境不是更危险?带走复乌株不知能不能顺利办到!那个右将军吐仆提会容许复乌株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溜掉吗?我只觉得越想越乱,只能等诃弩伦公主回来,听听她有什么计策。
没想到等到大半夜,还不见诃弩伦的踪影,我们几人都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
“古里曼,你去探听一下消息,诃弩伦公主说不定出了什么事,要小心些!”束潇然对古里曼说道。
“嗯!”古里曼答应道,“我先去且伊提舅父家打听打听,很快回来!”
“二哥,累了一天了,你带大伙儿先去睡吧,我在这里等着就好。”长途跋涉那么久,看得出他们脸上都有着深深的倦容。
“我陪你,”束潇然微微一笑,站到我身边来。
“小姐不睡,我也不睡!”银笙说。
“主子睡了我再睡!”无颜也说道。
“我也陪着等消息,我不困!”端木偁说道。
叶轻尘没说话,走过来站在束潇然旁边,以行动作了表示。束潇然都在这儿陪着,他肯定也不会去。
二哥微微皱了皱眉,说道:“既然大家都愿意一起等,就等有了消息再睡吧,免得心里不踏实。你们先聊着,云萱,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我随着二哥走出房门,到院中站定。也不知今儿是十几了,月亮只缺了一个小角,在这空旷的草原上显得特别地明亮,洒满了一地的光辉,我面对着二哥,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他脸上的表情。
“你曾经告诉过二哥端木偁不愿意娶你,我看到的却是相反,谁都看得出他对你有情,你现在和他还有婚约在身,却与昭王……这样做,你知不知道对他很不公平,将来你要如何抽身啊!”
“二哥,我不会嫁给端木偁的,不错,他是个好人,什么都好,就是因为他太完美了,我却只是个普通人,所以是我配不上他,他值得更好的女子去爱!”
“可我觉得你们俩很相配啊!四妹妹,你要想清楚,皇上已然将你指给了端木偁,哪能这么轻易改变!你与昭王……还是趁早了结了吧,你们不可能在一起的!”
“谢谢你,二哥,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但是我已经决定了,除非是潇然背弃,先放开手,不然我是不会放弃他的!”
“哎!”二哥叹道,“难道你非得等到让你后悔的那一天才会回头吗?你这样做,不怕这事传了出去,为凌家带来灾难?”
二哥还不知道凌暮天已经被贬青州的事,我一路上忙着找束潇然,也忘了告诉他了。“二哥,凌家的灾难已经来临了!爹为四年前的一桩旧案,被撤了爵位,贬去青州任城守之职,大哥也削职为民了!”
“有这等事,怎么我一点儿也不知道?”二哥惊叫道。
“这事说起来与诃弩伦公主也有瓜葛,大哥三年前已经背着爹为康王所用,不过我猜测他是被迫的,因为康王手中有那封诃弩伦公主写给他的信,那信足以定他一个通敌之罪。而且在去青州的路上,康王还派了人来杀他们,要不是有人所救,凌家恐怕就只剩我们两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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