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全部换了伽勒人的装束,端木偁、无颜和二哥扮作诃弩伦公主的侍卫,我和银笙则扮成了她的侍女。公主派了一队人马留下,那些人都是跟随她征战沙场几年的老兵,值得相信。她将我对束潇然的描述讲给了那群人听,让他们向那木乌拉干沙漠以北寻去。
沙漠以东的地方,就是我们所处的这块地,这段日子以来我们并没放弃过打探消息,但是一直以来,并没有听到过有生人出现。塔木城在那木乌拉干沙漠的西部,要去那里,从那木乌拉干沙漠穿过比从狼山绕过去要近得多,但是沙漠毕竟比绿地危险,很少有人走哪里。在我的坚持下,诃弩伦公主让步了,决定从沙漠穿出,走捷径回塔木城,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在行进途中继续寻找束潇然的下落。
沙漠是令人难以捉摸的世界,在风沙面前,人类的力量显得极为渺小,哪怕你有再高的功夫也无力和大自然抗衡。为了防止沙漠中会出现的危险,诃弩伦公主带上了一只庞大的驼队,装载了丰富的物资,足够我们全体在沙漠中呆上几个月。
自进入沙漠起,队伍就缓缓而行,一直往西而去,一眼望去,无边无际,仿佛这世界上除了我们这队人,就只剩了漫漫黄沙,显得冷清而又寂寞。还好为了不引人注意,诃弩伦公主安排我们这几个人分坐在了两辆马车上,我、银笙和二哥自然是坐一辆,端木偁、无颜和可吉坐另一辆。诃弩伦公主则碍于身份,不能和我们一起,独自带了另外两个侍女坐上了最华丽的那辆。
这一路上我想了很多,许多以前不明白的事终于找到了解释。康王手中的那封信,应该就是诃弩伦公主写给大哥的!我估计这封信当初根本就没送入大哥手中,而是落入了康王手中。当时与凌莫天一同在莫朔的是平王束连成,康王并没来这里,他的手倒伸得真长!而且他很沉得住气,没有在当时找大哥,而是在大哥结婚生子后才找上了他。
我猜想大哥起初确实是想忘了诃弩伦公主,和沈晴宛好好过一辈子,只是康王拿出的那封信,既让他因怕连累家人而被迫选择和康王合作,也让他知道了诃弩伦与他有了孩子,曾经冷却的情感又死灰复燃了。怪不得后来沈晴宛会变得像个怨妇,大哥对他那个小妾容江也看不出来有多么喜欢!我还只道他是一心钻进了名利场,顾不得家人了!
他竟也那么沉得住气,知道自己有了儿子也不来将他带走,任自己儿子喊别人爹,这又是为什么呢?难道康王用什么手段瞒过了他这一节?
上马车的第一天,我就将大哥与诃弩伦公主的故事细细讲给了二哥和银笙听。听完之后二哥摸了摸自己的脸,说道:“怪不得!原来她是将我当成了大哥,别说,我自己倒不觉得,但是见过我们兄弟的人都说我和大哥长得极像!”
“那天公主和你……”我指了指二哥,“真的没做什么?”
二哥的脸红了红,眼睛别扭地向马车两边乱扫,就是不看我的脸,说道:“当然没什么了!不是都告诉过你了么,还问!”
我这个二哥一向大大咧咧,喜欢游戏江湖,到现在都还没近过女色,看他现在这个样子,我当然不会相信他和诃弩伦公主什么都没做,否则用得着脸红么!我与银笙互相挤眉弄眼,嬉笑出声。我暗自感叹,银笙这丫头越来越是个人才,对这样的事竟不加以反对批驳,还笑得出来。
见我们笑得蹊跷,二哥的脸更加红了,摆出一幅恶狠狠的表情对我说道:“四妹妹,你那脑袋瓜子整天到底在想些什么?诃弩伦公主也算我们的大嫂,我……我怎么会做对不起大哥的事!你不是都喊过她嫂嫂了?说话还这么不知轻重!”
“二哥,我不过随便问问,你看你脸都红了!”我指着他,更加忍不住哈哈大笑。
知道二哥脸皮薄,也不逼他了,改天等诃弩伦公主心情好些,再去探探她的口风,要说没事发生,打死我也不相信!大事没有,小事肯定有。自那日后,二哥见到诃弩伦公主总是不经意地脸红,如果没事,他为何脸红?如果没事,诃弩伦公主又怎会在忽然间就认出了二哥不是凌云涯?
就这样每天与二哥和银笙插科打诨,互相斗嘴,打发着漫长的时间。连续走了七天,除了经过沙漠中的小绿洲时遇到过几个牧民,别说是人,就连影子也没见到一只,那木乌拉干沙漠还真不是一般地荒凉!
每一个见到的人我都问了问,谁也没见过像束潇然的人出入过沙漠,一方面我担心着他,怕他真进入沙漠,被黄沙掩盖,那么这辈子我也别想找到他了!另一方面却又暗自庆幸,没有人发现过他,或许是他根本就没进入沙漠!
第十一天,我们遇到了一次强大的沙尘暴袭击,不比前几次的小打小闹,这一次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黄沙铺天盖地地袭来时,一向胆大的我也不禁吓坏了,那一刻,我以为自己的第三次死亡终于要来临了,趴在跪卧的骆驼身旁,紧紧地闭上了眼睛,等候着死亡的降临。
多亏了有驼队,也要庆幸老天保佑,最终我们还是避过了此劫,人员倒没有伤亡,受惊乱奔的马匹却死了不少,这一次我终于体会到了沙漠的可怕。等沙尘暴过去后,眼前的一切换了一个景象,原来的小沙丘全部变成了平地,原来的平地上却又出现了新的小沙丘。幸好向导阿其善大叔颇有经验,盘算了半天后,带着我们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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