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拙又开始做梦。
她很清楚这是梦,因为这是原主的记忆,而不是她的。
梦里,她看着原主被父亲千娇万宠地长大,养成了一幅任性恶劣的脾气,宗门上下唯恐避她不及。她没有朋友,但她又渴望着朋友。
直到她又一次被排挤,躲在角落里偷偷地哭泣时,一位长身玉立的少年郎温柔地出现在了她面前。
后来,原主知道,那是她从小就订下的未婚夫聂潇。
理所当然的,她将自己的全副身心都放在了这个人身上。聂潇也对她温柔至极,包容着她所有的坏脾气。
然而聂潇作为人人都看好的少宗主人选,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少不得要和许多年轻貌美的女修士交际。
原主便不停地吃飞醋惹祸,聂潇却从来没有责怪她,让她对付女修士的手段愈发嚣张。
一切终结在太白宗大乱的那一天。
宗门阵法被破,典籍珍宝被盗,作为首席阵师的林正峰难辞其咎。
但他却离奇失踪了。
所有人都怀疑,他是不是监守自盗,背叛宗门。宗门内除了他的名,并将他列为通缉犯,势要追讨这些珍宝。
师兄们相信师父没有背叛宗门,可身为弟子无权无势,不敢闹事。
只有原主舍下了一身骄傲,顶着所有人奚落的目光,在宗门长老议事的大殿前跪了三天,一遍一遍地喊着,我爹没有背叛宗门。
喊到嗓音沙哑,再也说不出话来。
长老们不为所动,她便去天照宗求聂潇,却等来聂潇冷冷一句话:“我们的婚约已经解除了。天照宗,不可能接受你这样一位少夫人。”
原主绝望地拽住他:“潇哥哥,你从前对我这么好,为什么这么快就放弃了我!”
“对你好?”聂潇轻轻笑了,“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对你好?”
“因为你身后的靠山,是林正峰。没有你爹,你什么都不是。没有他,根本没人能忍受你这个恶妇。”
“那些被你欺负过的人,我本来就讨厌她们的靠近,正好,由你去把她们赶开,恶名都落在你的身上。”
“林拙,你的人,和你的名字一样蠢呐。”
所有人面前完美无缺的聂潇,在忍受了原主多年之后,终于控制不住地在她面前露出了真面目。
原主恨极,挥刀捅向他,他明面上不躲不闪,受了这一刀;暗地里,却用银针封住了原主的一处大穴。
然后原主便被太白宗以袭人的理由关了起来,在银针的折磨下,死在了牢狱里。
再便是她这一抹异世幽魂,重新醒来,开始了在监狱里不知疲倦玩拼图的日子。
等等……
林拙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为什么她两次做梦,都在梦里玩拼图?
……
次日,赵倚晴睁眼,神清气爽。
果然和林拙在一起,她身体的状况就会莫名好上许多,昨晚和前一夜一样,也是她睡得极其轻松的一夜。
她见林拙醒来,十分开心地和林拙打招呼:“早。”
林拙有气无力地坐起身来:“早。”
在梦里玩拼图也一样耗费精力,做个梦可太累了。
二人收拾了一番,林拙将阵法撤了,和赵倚晴一起走出去。
他们一出门正巧就遇上了云泊舟,赵倚晴朝他挥挥手:“师兄!”
云泊舟朝她们走过来,打扮得那叫一个一丝不苟,盘靓条顺,林拙心情舒畅,果然听到脑内响起一个声音:“神识+1。”
赵倚晴也忍不住对云泊舟多看了几眼,真心夸道:“师兄你今天真好看。”
云泊舟故作矜持:“吃东西了没,我刚抓了两只兔子。”
“哇,真好,”赵倚晴扭头对林拙说,“我跟你说,师兄烤兔子一绝,今天你一定要尝尝!”
这舍友真是专业卖师兄啊……
林拙忍住笑:“好啊。”
云泊舟心中气结,面上偏偏还要装出一副大方模样:“那林师妹便一起来吧。”
云泊舟带她们到了一处空地,还特地挑选在了溪边。
他拿树枝搭起一个架子开始兢兢业业烤兔子,赵倚晴却已经忍不住寂寞下水抓鱼去了。
她那满身的热情和她病弱的外表丝毫不相匹配,却又奇异地融合。
林拙忍不住想,如果她的病好了,一定是一个光芒四射的小太阳。
她转过头,问云泊舟:“云师兄,倚晴生的是什么病?”
云泊舟烤兔子的手一顿:“你问这个做什么?”
林拙感到他心中还是有几分防备,换了一个话题:“她见我第一面时,就问我的名字,后来又问了好几遍。她为什么对名字这么执着?”
云泊舟的眼中忽然浮起一丝无奈又宠溺的笑意:“她完全记不住数字。”
“人人都有一个号牌,在不熟悉之前,无妄山的大部分人都是用号牌称呼。但她……一个号牌都记不住,经常弄错人。”
居然是这么简单的理由。
林拙忍不住也笑了,这可真是赵倚晴会干出来的事情。
二人气氛缓和一些,林拙又问道:“她这样多久了?”
云泊舟犹豫了片刻,道:“三年。从进来的那一年开始,就一直这样。”
“师兄我抓到了两条鱼,”二人正交谈着,赵倚晴忽然丢了两条鱼上来,“一起烤了吧!”
她撇撇嘴:“可惜连一条玉顶红都没见到……”
云泊舟道:“玉顶红哪有这么好抓,这鱼太灵活了,就算筑基修士也要废上大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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