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渊看向楚江楼。
楚江楼身后又有几道身影仿佛凭空显现, 他们从法器洒下的宝光中陆续出来,各自脸上全是局促。
半晌,终于有人讪讪开口:“陈道友,未曾想到, 原来你加入无极府并非是入魔所致,若不是亲眼见到这副场景,我等竟要冤枉了你,让我实在问心有愧。”
有人打了头阵,众人纷纷附和起来。
“说得没错, 陈道友从前本就一心向道,此次加入无极府以身犯险, 想来是为了感化这些助纣为虐的魔修门徒。所幸早早解清了误会, 否则竟险些错信了贼子传言。”
“陈道友分明在行善事克化魔气,却被有心人颠倒黑白, 这分明是在污蔑道友清誉。”
“是啊,那散布谣言之人其心可诛!”
“……”
陈渊从墨玄剑上飞身落地。
楚江楼脸上没有带着和众人相似的窘态, 他直视陈渊, 这时才道:“大师兄会去无极府, 是否已经发现了父亲之死与魔修有关。”
其余修者又是一惊。
“什么?已故楚宗主之死与魔修有关?”
楚江楼只看着陈渊, 随手布下一道隔音灵罩,“当日师兄走后, 议事大殿中留有一个魔修施法过的痕迹。这魔修气息与师兄身上气息毫无相似, 却与父亲伤口处还未消散的魔气十分吻合。”
他说的这一点, 在剧本里没有记录。
陈渊只问:“你查到了什么?”
“此事既然与魔修有关, 就绝不是师兄的过错,”楚江楼上前一步,“此行我来,是想请师兄随我回宗。父亲已经过世,万剑宗中事务繁多,我想请师兄帮我。”
这也是楚远宏曾经让他们两人定下婚约的原因。
楚江楼的资质得天独厚,可他再怎样出类拔萃,也仅仅只是独身一人。
而原主修行成痴,道心反倒纯粹,加上修为在万剑宗中仅在楚江楼之下,即便放眼修真界也不是籍籍无名,有他相助,两人齐心协力,万剑宗总不会出太大差错。
哪怕经过这件事,如果知道一切都是误会,原主对楚远宏百般尊敬,一定会按照他的遗愿,随楚江楼回宗坐镇。
但陈渊不是原主,他没打算回去补足被中断的双修大典。
“我入了魔,魔气未清,”陈渊收剑归鞘,淡声说,“回宗门会影响弟子道心,未免麻烦,就不回去了。”
楚江楼眉心稍蹙,“师兄,你是在怪我当日怀疑你?”
这句话一出,他身后各宗修者对视一眼,面上尴尬颜色更浓。
“不是。”
楚江楼再上前一步,“那你是怪我没有尽快查清真相,还你真白?”
“都不是。”陈渊也微蹙起眉,“我在无极府还有事要做。况且我对宗门事务一概不知,我回去与否没什么区别。”
楚江楼抬手扣住陈渊手臂,“师兄,你离开万剑宗时让我信你,如今你可否信我?随我回宗,你我双修大典还未礼成,到那时我定会当着弟子、各宗的面为你澄清此事。”
他提起私事,身后有修者不由干咳一声。
“那个,楚宗主,陈道友,既然今日我等已然亲眼得见真相,宗中还有俗务处理,我便不在此地久留了,两位且继续商议,我先行一步。”
“如此说来,我也要回去将此事通知各宗,也好还陈道友一个清白,我也告辞了。”
“那我也……”
数道流光接二连三划破天际,原地只留下陈渊和楚江楼两人。
陈渊垂眸扫过楚江楼的手,“双修大典既然没成,那也不必再成了。”
“什么?”
陈渊道:“这段时间没有我在,你也把万剑宗打理得很好。”
闻言,楚江楼五指收紧,“父亲有言在先,若有朝一日他驾鹤仙去,便由我与师兄共同打理宗门。师兄如今却要对父亲食言吗?”
“师父被魔修暗害,如今找出真凶才是首要之责,”陈渊看他一眼,“我留在无极府继续查探,有何不可。”
楚江楼和他对视,“查探真凶应当从长计议,何况有宁慎戎在,师兄留在无极府太过冒险。”
陈渊没再开口。
在短短一段沉默中,楚江楼找回理智。
他收回手负于身后,又缓缓收紧成拳。
说不出为什么,在议事大殿对峙时他就隐隐有所察觉,面前人总能在不经意间牵动他的情绪。
分明以往见面时只算点头之交,这两次却格外不同。
尤其是——
回想起陈渊身穿大红喜服时的场景,楚江楼心底在不知觉间悄悄酸涩。
当日他被人误导,已错过一次,今日他不想再错,更不想让陈渊因此对他生出嫌隙。
楚江楼侧过身,避开了陈渊的视线,“若师兄一定要留在无极府,也好,我同师兄一起留下。”
陈渊眉心隆起,“胡闹。”
楚江楼继续说:“师兄想尽快查清此事,我亦是如此。我离合体只差一步之遥,在无极府中,需要提防的只宁慎戎一人,行事更方便一些。”
说到这,他转脸看了看陈渊,“我不想让师兄独自涉险,有我在,至少可保师兄性命无虞。”
陈渊眸光微动。
但楚江楼很快又收回视线,他语气沉稳,“不过,我若想在无极府中不露出破绽,还要请师兄帮一个忙。”
陈渊目光自他侧脸转向他熟悉泛红的耳后,一贯淡薄的语气掺着星点难以察觉的柔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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