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与广西交界地,黄高森林北部。
明军营地里,张辅的眉头锁成了一个川字:“敌军这是什么情况,既不进攻,也不后撤,把军队部署在家门口和我们打消耗。这仗打的也太不着调了,跟小孩过家家似的,他们的主力在哪儿,他们在搞什么?”
参将询问道:“他们是不是……想拖延时间?”
“拖延时间轮得着他们吗?”
张辅摇了摇头,“他们的军队比我们多,粮食也比我们少。虽说西南盛产粮食,可现在也还没到丰收的季节,他们比我们更缺粮。拖延时间?拖到最后,他们能把自己拖死!”
“既然不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参将面色苍白,“难不成,是殿下出事了?”
叛军宁可舍弃在北部防线的阵地,忍气吞声的挨打,也要将主力龟缩在林中不出,林中有什么如此吸引他们?
殿下亲自率领的六千明军,还在敌军腹地啊……
“不会。”
张辅否决了这个想法,“如果是殿下出了事,敌人不会这样部署的。相反,他们应该展开更加迅猛的攻势才对。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坐以待毙。”
“请国公爷示下!”
“传我命令,全军逐步压进,逼迫敌人应战!”
……
“半个月了,到现在我们还没有拿下林中那支明军,这仗是怎么打的!”
十九路联军……现在成了十八路联军的各路首领聚在一堂,有人压制不住内心的怒火质问道,“六千明军,像是遛狗一样的将我们耍的团团转,我们在林子里六万多兵力拿不下这区区六千明军吗?”
“莫急。”
黎利沉声道,“我们和明军打了十多年的仗,现在才半个月而已,接下来慢慢跟他们打,我们虽然因为这六千明军损失了北部的阵地,但终归是我们的兵力占上风。打仗总是要有来有回的,最起码,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是占上风的一方。”
“占上风,你管这叫上风?”
有人笑了,“从一开始我们和明军交战,到现在为止,我还没听到过我军取胜的捷报。我每天听到最多的就是手底下那些营被明军逐渐蚕食,以极为可笑的方式被明军吞噬殆尽!”
黎利,你有一句话没说错,我们在兵力上是占上风的。可这又怎样,即使是兵力上占了上风,我们依旧在打败仗,一直在打败仗!这是谁的问题,是你这个总指挥的问题!”
还有人讥讽的说道:“我们答应了你的条件,帮你除掉了李彬,可现在看来,你还不如李彬。最起码,李彬带着我们跟明军打仗的时候,他虽然没有压制住明军,但他没有被明军压制。而在你的带领下,我们被明军打的连头都抬不起来!”
被叛军的首领们群起而攻之的黎利,心中不由升起了慢慢的惆怅。
他忽然有些理解死去的李彬了。
在李彬被交趾首领们袭杀后,黎利成为了新的联军总指挥,然而他却面临着和李彬一样里忧外患的局面。
这些愚蠢的首领,天天叫嚣着要击溃明军,结果一打起仗来就成了软柿子。打了败仗以后他们就可以埋怨统帅差距,他们可曾想过明军是多么强悍的对手吗?
黎利心头涌上一股戾气,他真想杀了这群蠢货!
好在他最终将这戾气压了去,忍耐,忍耐,此时还不是掀桌子的时候。
黎利思忖片刻,道:“诸位还请放心,我亲自率领部众,围剿那明军头目,定要让他有来无回,以彰显我军威名!”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妥协。
尽管他知道,这时候不应该去和明军打生死战,这是很愚昧的选择。面对明军这种攻势,他应该依靠着自己的兵力优势,对敌军进行缠斗,而非是一味的强攻。
可他现在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为了安抚这群蠢货,黎利只能出兵强攻。
……
朱高燨微微皱眉,问道:“老白,你这打法……怎么这么像我之前平汉王时候用的打法?战术迂回,避免与敌军交锋,两翼之间穿插从容自如,以旁击为作战原则?”
白起点了点头:“对,我照搬的。”
朱高燨惊了:“那我还要你作甚,你这不是抄袭吗,你给我交版权费了吗你就抄!”
白起耸了耸肩:“打仗的时候怎么能叫抄袭呢,这叫借鉴,再者说,我打仗不也是替你打的吗,还版权费,你应该倒欠我劳务费才对。”
朱高燨:“……汝真狗也!”
他本以为白起的打法应该会极为凶悍,万万没想到啊,白起比他还无赖。
朱高燨的无赖,是遛狗一样的遛对手,示敌以弱,在山东与汉王打仗的时候,他就是这样去对付汉王,让汉王的耐心逐渐消磨殆尽,先使他飞入云端之上,而后一招制敌,让其死无葬身之地。
而白起则是在平叛汉王时的战术上加以延伸,一边遛,一边打,绝不在正面和敌死战,而是采用旁敲侧击的打法,神出鬼没,忽然出现给对手一榔头,打完就藏匿于山野之间。
凭借着这种战术,白起在半个月的时间里,吞噬了一支又一支的敌军,把对方恶心了个够呛。
“说白了,我在这里打游击,其实也就是个引子罢了。”
白起略带深意的说道,“就算敌军的主将再怎么能忍,我倒要看看,他还能忍多久。”
朱高燨沉吟道:“你这是想来一手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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