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模拟战场的沙盘上,济南与青州交界之地的重镇,已经被祁王的各个卫所占领。而汉王的军队,则处于一个较为尴尬的位置,现在被卡在济南地域的北部,被朝廷军包裹了起来。
乐安到济南这条线,是汉王叛军的补给线,可现在这条补给线所经过的重镇已经成了祁王的,朱高燨偷袭五个城带来的价值和攻下乐安没什么区别,他现在随时都能断掉汉王的补给线,将汉王困死在武定州。
朱高燨笑道:“两张饼,一块肉,这顿饭你说汉王该怎么吃?”
苏文嘿嘿说道:“以臣来看,汉王应该是被吃的那个。”
朱高燨摇头道:“莫轻敌,古往今来,多少名将因心气太高而殒身,晚节不保,盖世英名最终毁于一旦。”
苏文点头:“臣明白。”
本来骄悍的烈马苏文,如今已经被朱高燨驯服,虽然依旧棱角分明,但在祁王面前却很是乖巧。
苏文询问道:“王爷,下面我们是先打武定州,还是先打乐安?”
如今局势,泾渭分明。汉王落败已成定局,只不过是看朱高燨想怎么打而已。
如果先打武定州,就是要在武定州展开大决战,歼灭汉王主力乘胜追击再打乐安平定叛乱。
如果是先打乐安,就是偷了汉王的老巢,打压敌军士气。
“先打乐安。”朱高燨旋即道,“我们分出来一部分军队,在武定州的周围,消耗汉王的有生力量,拖延住汉王的主力,我们拖得起,汉王可拖不起。他们的粮草不多了,等我们攻下乐安之后,直接断掉补给线,将汉王困死在武定州,届时想打汉王,轻而易举。”
“分兵两路……”
苏文喃喃道,“那该由谁来担任大将?”
说出来有些可笑,但在朱高燨帐中无人,竟陷入了无将可用的窘迫状态。朱高燨来山东为了防止消息泄露出去,只带了一个苏文。
至于本土卫所的将领,可用之为将,却不可统军,以防哗变。
“无人可用,不存在的。”
朱高燨轻笑道,“由你来担任大将,指挥济南地域的各卫所,无需歼灭敌军,只需要消耗他们将他们困在武定州即可。”
苏文有些不知所措:“我?”
他连忙摇手推辞道:“这指挥的人选怎么能是臣呢,臣年纪轻轻,资历颇浅,是万般不能服众的。此次任务之重,人选诸多,臣未曾担任过此等重任,万万不可。”
若是以前的苏文,肯定是毫不犹豫的应下来,老子天下第一,舍我其谁!
可现在的苏文跟着祁王打了这么多仗,受益匪浅,对自我的认知也清晰了许多,愈发觉得自己经验贫瘠,还有很多要学。
“打仗啊,就是得一边打,一边学,书上得来终觉浅,你跟了我这么久,我也很了解你。”
朱高燨笑道,“又不是让你上刀山下火海,只是让你看住汉王罢了,这一仗李景隆来了都能打,你又何尝不能?苏文,别把自己看的太低,这是一次好机会。”
苏文跟了他这么久,一直都是在军中给朱高燨担任一个秘书的职务,干一些杂七杂八的细碎活,从最开始在宫里的大汉将军,到后来下放到军务士卒的行列里,最后调回了朱高燨的身边。
而朱高燨一直在培养苏文,没事的时候就带着苏文谈一谈兵法与谋略,时至今日,苏文已经被朱高燨调教成了良将胚子,缺少的只不过是独立去指挥战役。
这一仗打完,苏文混到的功劳提干上去不是问题。
作为一个根正苗红的祁王党,苏文不可能一辈子给朱高燨当秘书,迟早是要走上去的。而现在,朱高燨就给了苏文一个机会。
苏文激动的躬身抱拳道:“请王爷放心,臣,定不辱使命!”
朱高燨轻笑道:“希望如此。”
……
占据了青州与济南交界之地,包括淄川在内拢共六座重镇后,朝廷的兵马在短短两三日的时间里,即可进军到乐安城下。
青州境内如今只剩下了两支军队,一支是青州城中的青州护卫,另一支是鳌山卫。
青州护卫归齐王管辖,从头到尾,这支军队都未曾在战场上出现过。这次的齐王学的很聪明,在京城被囚禁了那么多年,将齐王的戾气消磨干净,祁王对他有救命之恩,汉王他也不愿意招惹,毕竟这是皇帝自己家里掐架,无论他帮谁都不合适。
而在家里蹲着,是最老实也是最明智的选择。
至于鳌山卫,原本是胶州的卫所,汉王造反以后也跟着汉王造了反,本来是汉王安插在青州城监视齐王的军队,不过现在也顾不上齐王了,快马加鞭的返回乐安城担任守城的角色。
鳌山卫的指挥使从城头向下看去,心中有些绝望。
城外,黑压压一片带甲军士,全都是祁王率领的朝廷军。
祁王并不着急攻城,而是和乐安之间保持了一个距离,不断的向城头射来劝降的箭书。
虽然第一天的时候,这些箭书都已经被无视了,但第二天、第三天不断的射来箭书,不仅是乐安城内的守军动摇,就连守城的主将也开始动摇了。
他们清楚外界现在发生了什么,汉王带着军队一去不复返,被困在武定州难以脱身,面临着和他们一样的遭遇。刚开始的时候这些士卒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跟着将官们打过去就完事儿了。可现在他们意识到自己在造反,而且是一场不太靠谱的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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