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燨摆了摆手:“杨先生说笑了,这事本王还真帮不了你。”
当初朱瞻基意图谋逆,是杨士奇借职务之便,窃取了关防大印。徐钦也正是凭借这枚关防才有胆子去造反,倘若此事不是老爷子事先有所准备,朱高燨镇守金川门给徐钦的军队截胡了下来,不知道得闹出来多大的乱子。
就杨士奇窃取关防这事,给他套上个反贼的帽子那是稳稳当当的,诛九族都是常规操作。
他能活下来,不是因为老爷子心善,只是因为老爷子不愿意把事情闹大,给朱瞻基这小子留一条活路。
得益于此,杨士奇虽然被罢免了大部分的职务,一路谪为从九品的刀笔小吏,但最起码他还活着不是?
他身上背着的案子太大了,没人愿意去沾这件案子。
更何况,杨士奇是帮着朱瞻基去造反的人,这是铁杆的太子党,倘若当时朱瞻基造反真成了,那么死的就是朱高燨,他凭什么去帮杨士奇?
杨士奇苦笑道:“杨某现在这情况,也只有王爷您能帮我了。”
“嗯,你这句话说了两个意思,一个意思对了,一个意思错了,我帮你指出来。”
朱高燨竖起两根手指,“第一个意思,你说只有我能帮你,这个你说对了,我可以坦白的告诉你,我确实能帮你,而且目前也只有我能帮你。”
“第二个意思你说错了,我可以帮你,但我不会帮你,我凭什么帮你?”
杨士奇是个人才,在原来的历史中,他与杨荣、杨溥合称“三杨”,三人均历仕永乐、洪熙、宣德、正统四朝,先后位至台阁重臣,正统时加大学士衔辅政。
这仨人当中,杨士奇出身寒微,擅长政务与谋略。杨荣心思缜密,拥有着准确的判断力。杨溥临危不惧,胆大包天不怕死。
目前看来,仨人里混的最好的就是杨荣,凭借着神乎其神的判断力,他直接就当机立断在最合适的时机选择了祁王府,将内阁打造成他自己的一言堂。
其次就是杨士奇,虽然站错了队,但最起码还有个从九品的官职在身。
混的最惨的就是杨溥了,这哥儿们最擅长的就是一件事。
——蹲昭狱。
杨溥混的还不如杨士奇这个从九品,他在朱棣北征归来时因太子迎驾来迟入狱,纪纲一案三司会审结束后,大部分的祁王党、太子党官员全都从牢里放了出来,之所以说是大部分,因为还有两个人在牢里蹲着。
一个是早就入狱的解缙,另一个就是杨溥。
锦衣卫的昭狱那可不是一般人能顿的,若是能从锦衣卫的昭狱里放出来,大可以在同僚面前吹牛逼说“哥们儿我当年在昭狱里的时候怎么怎么样”,此言一出就能吓坏一大批人。
想蹲监狱容易,蹲昭狱可不容易,不是什么人都能被关在昭狱里的,也不是什么人都能从昭狱里活着出来的。
连锦衣卫的一把手纪纲,从没能从昭狱里活着出来。
蹲昭狱,是官场上的一条捷径,只要你能从里面活着出来,以后必然是仕途如步青云,只不过这条捷径没那么好走而已。而杨浦这位仁兄就是最不怕死的那一号,到现在还在昭狱里蹲着,与解缙真可谓是难兄难弟。
“你在内阁当了官,仕途走的很顺,上面也有人罩着,你有我大哥帮你撑腰,你不需要我这样的朋友。”
朱高燨淡淡的说道,“但是你现在来找我说,祁王爷,请帮我渡过难关。但你对我一点尊重也没有,你没有拿我当朋友,甚至都没想过叫我殿下。”
杨士奇闻言意识到了什么,双膝下跪,叩首道:“臣杨士奇,参见祁王殿下!”
朱高燨微微抬手:“免礼。”
他顿了一下,说道:“如果我以后有什么需要,我也希望能得到你的报答,不过我希望那天永远也不会来。”
……
朱高燨愿意伸手援助于杨士奇,在他看来,杨士奇是个人才,值得一用。
对于他现在所处的层面来说,既没有朋友也没有敌人,有的只是大明的利益,在其位谋其政,除非他想当嘉靖帝那样只在乎自己利益的人,否则对于朱高燨来说,没有谁是必须得去打压的。
天下官员都是他的臣子,君为君父,天下人皆为君之子嗣。
层面不同,则格局不同,则行事方式不同。
“你真打算提拔杨士奇吗?”
阿弃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
朱高燨道:“杨士奇选择效忠于我,提拔一下又如何,祁王党提拔的官员还少吗?”
“他可算不上是祁王党,顶多就是在明面上承认站队祁王府了而已。”
阿弃说道,“至于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没人知道。杨士奇虽然为人处世圆滑,但站队却纹丝不动,倘若他真心效忠于你那便必然不会背叛。可若是他心里想的还是赣王,那就有意思了。当初赣王世子谋逆,以杨士奇的聪明如何猜不到那事成不了,可他还是选择帮赣王世子偷了关防印,这可是掉脑袋都差事,他能把命押上去。”
“提拔杨士奇,又不一定非得提拔到顶,再者说,就算我想提拔他到顶,那也没位置了。”
朱高燨悠悠的说道,“都察院左都御史的位置,是我给苏武留着的。”
官场上的规矩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尤其是对于京官来说更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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