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唯一让国崎怔感到欣慰的是,中国人估计也是没多少弹药了,没有在沿路布设地雷。
最大的破坏也就是用最原始的工具将那条通往平原方向的简易公路挖断了十几处。
不过这都难不倒国崎支队。
国崎支队之所以被称作支队,那是骑、炮、工、辎、医疗、通信样样俱全,是一个比混合旅团还要更完备的部队,将其称之为一个小型师团也不为过。
工兵虽然没有一个600余人的工兵联队那么多,但也有将近200号工兵,对于这样的‘小破坏’,很快就能修复。
日本工兵绝对是专业的,虽然没有任何工业机械辅助,仅靠人力,那也是遇坑填坑,逢水架桥,使得被步兵们严密保护的大车得以顺利通过。
只是这一路上,日军也是提心吊胆。
简易公路基本就是在山中穿行,两侧的高山密林丛生,若是藏个几百人,那是压根都看不出。
为防止被不死心的中国人打埋伏,国崎怔不得不采用分段行军法。
那就是一个步兵大队在前做先锋部队,后方一公里处再跟一个步兵大队,行走五公里后,步兵对两侧山体进行火力侦察或是人工勘查,确定没有危险后,给后方主力发出信号,主力才会行军。
这样做,当然能规避不必要的风险,但弊端也不小,严重的的拖延了行军时间。
加上已经半截埋土里的靖安军一旅尚拥有兵力达八千余人的国崎支队花费了一个白天的时间,才走出了不到15公里,这已是远低于日军40公里的野战行军速度。
而且,就是防范如此严密,到了晚上,还是出事了。
一个被两个步兵中队保护着的辎重队遭到了来自于700多米外山林中的炮击。
中国人应该是早在傍晚时分就已经确定该辎重队修整的位置,却极其有耐性的等到晚间10点,人马俱疲的辎重队刚进入梦乡不久,两门迫击炮朝这个辎重队倾泻了最少8枚炮弹。
日军当然有步兵炮,可中国人简直是无耻之尤,在黑夜中被迫架起步兵炮的炮兵们都还在照明弹的帮助下寻找袭击者的位置,结果,照明弹没找到先前一拨袭击者,却暴露了己方位置,另一波袭击者砸来十几枚炮弹,把一门步兵炮连同炮兵炸了个稀巴烂。
原来,炮击,也是钓鱼。
对手不光是想让日军吃不上罐头吃不上饭,还有搂草打兔子的念想。
关键是他们还成功了。
下令打出照明弹的步兵小队长差点儿没被气急败坏的中队长一刀给活劈了。
做为护卫者,看着雪白的大米被炸得像雪花一样纷纷洒洒,难免会想起前两天饿的不行连沾满粪便的大米都淘干净下锅的惨状。
受惊了的驮马拖着大车狂奔,如果不是一位步兵中队长当机立断下令开枪击毙,恐怕那几辆大车的车轮下都能留下新鲜的人体毛发。
驮马死了一大票,可以吃新鲜的肉这事儿不是特别吸引不缺肉食的日军步兵,但一想到那些大米和辎重恐怕得靠人力来搬运这事儿,日军步兵们就觉得自己的肩膀生疼。
佐官们只会下命令,尉官们会执行,‘搬砖’的命运会落在谁头上是再明显不过。
也就是说,这前后达20发的炮弹,可能没造成多少人员死伤,但给日军造成的心理阴影却是不小。
如果就到此为止的话,或许今天中国人的袭击总共也就造成八人死亡,十六人受伤,十四匹驮马死亡,损毁大车四架的结果。
看似很惨,但和前几日的攻坚战相比,什么也不算。
中国人在山林里,还带着数十公斤重的火炮,一定跑不快,抓住他们或是干掉他们,才能一解心头之恨。
当然了,解决心头恨不重要,抓住凶手可以缓解上司的暴怒,这才是日军步兵们最朴素的想法。
没看身负保卫之责的两个步兵中队长小脸在月色下都是绿油油的?
抓狂的日军步兵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朝着密林深处狂奔。
结果显而易见,七百米的距离对于迫击炮来说只用几秒的时间,但对于步兵,真的要跑好久。
最要命的是,中国人又给日军步兵上了一堂什么叫‘逢林莫入’,尤其是大晚上的这个时间段。
哪怕吃过中国人连环雷亏的日军步兵已经很谨慎,可那种被该死中国人以墨汁涂黑的鱼线,别说用手电筒照着了,就是大白天拿着大眼珠子瞪,也不一定看得清。
中国人的仿德国制的手榴弹一般都有五六秒钟的延时,如果是拉线扯动了手榴弹,日军步兵好歹有个五六秒钟缓冲,至少,就算不知道手榴弹挂什么地方,匍匐倒地总是可以的吧!
但这次中国人用的不是手榴弹,而是比爆炸型的手榴弹还要更恶毒的燃烧弹。
是的,夜袭广德城东日军辎重队的战斗中,顾西水等人不光是炸毁了日军的油料,还按照唐刀的要求,硬生生搬了一桶汽油跑路。
几十条大汉,轮流抬着,硬是把一捅近百公斤的汽油搬回了指挥部。
关键是,汽油有了,独立营却是没一个能喝油的物件,也就是烤火取暖啥的还用得上。
于是,唐刀利用白天的时间,亲自教授特战小队和警卫排是怎么制造燃烧瓶的。
拉线拉动的铁皮摩擦出的火花足以引燃熔点极低的汽油,而融入了橡胶颗粒的汽油瓶爆炸的威力足以覆盖三平方米的空间,那不比一颗手榴弹的威力来得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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