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瓜娃子,扶我一把!”一身血里呼啦的蔡勇冠一直保持着刚刚那个姿势,突然开口说道。
土豆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丢下枪扶住刚刚大显神威的‘匪’连长摇摇欲坠的沉重身躯。
原来,刚刚这威风凛凛断枪断人的这一刀,竟彻底抽空了蔡勇冠所有的精力,浑身酸软,别说再挥刀了,能站着不倒就已经是他的意志足够坚强了。
若是刚刚那两个逃窜的靖安军胆大一点,或许就能把这个勇冠三军的步兵中尉的生命给收割了。
可惜,他们被刚刚那血腥的一幕给吓破了胆。
逃命,才是他们占据他们脑海的唯一念头。
而导致出现这种极致脱力现象,也是因为战况紧急,才促使他挥出远远超出他个人能力的一刀,给他挪个场景,能劈出这一刀百分之五十的威力,就已经是三清保佑了。
“瓜娃子,二鬼子有个球的好怕的,他有枪你也有枪,对着他扣扳机干他个狗日的。”足足半分钟后,缓过气来的蔡勇冠瞪着一双血眼训斥土豆。
这种战场上,任何迟疑都会丧命,怒不可遏的蔡勇冠才不会管眼前的士兵年龄大小。
土豆有些羞愧的头如捣蒜!
他也是头一遭面对明晃晃的刺刀,才有些懵,在心里默默发誓下一次绝不会了。
再有这样的情况,他最应该做的,就是端着枪扣动扳机后,勇敢的迎上去。
这是成长中必然的沟沟坎坎。
一切都顺风顺水,其实也意味着最终成长起来的不过是个平庸之物。
就像雪莲,不会生长于温室大棚,必将傲立于雪域高原。
这或许不光是土豆一个要在这个血腥战场里成长,对于高地上的所有川军皆是。
近乎脸贴脸的对射,虽然兵力稍逊,但好在有战壕工事能挡住子弹,而且还有冲锋枪和驳壳枪这样的连续型火力,川军们付出了最少三十几人的战损,却暂时稳定了局面。
使得靖安军不仅没有越雷池一步,还将其主力压回至三十多米外。
这个距离,可比刚刚那种不过二十米互相对射甚至互相抛投手雷和手榴弹要安全多了。
刚刚虽不过两三分钟的战斗,阵地前就倒下了超过六十具尸体,战壕里也倒下了三十人,绝大部分,不是死在子弹下,而是手榴弹和手雷爆炸后四溅的弹片中。
你能想象那种场景吗?
明知自己下一刻就有可能被弹片削成筛子,却依旧得挺着腰杆竭力朝远方射出子弹或是丢出手榴弹。
不能躲,也不敢躲!
中日双方的士兵都明白,躲,只会让自己死的更快。
都是咬紧牙关硬挺!
惨叫声甚至压过了炽烈的枪弹和爆炸声,血腥味儿已经取代呛人的硝烟味儿。
死亡,是战场的主旋律!
被逼至绝境的川军暂时赢了这场时间极短却又足够血腥的硬碰硬。
不过,这并不代表靖安军会退走,靖安军的进攻要比想象的更坚决。
虽然在这种近乎脸贴脸的对射中损失巨大并退出了十几米,但依旧顽强的在阵地前几十米伺机等待。
强攻不成,就轮到他们的支援火力登场了。
躲在200余步兵身后就部署在其两翼的轻机枪火力突然变强,战壕中的中方步兵们自然不能毫无顾忌的击。
在微风将硝烟吹尽的那一刻,靖安军布置在身后的十几个掷弹筒组躲在200百米外也开始向阵地上敢于开火的几个轻机枪火力点轰击。
而中方这边,步兵在枪林弹雨中进行反击压制着靖安军步兵使之冲不进战壕,部署于山顶区域第二道战壕内的两门迫击炮开始予以反击,其打击重点自然也是靖安军放在远方的掷弹筒和轻机枪。
但日军的掷弹筒兵很狡猾,在被迫击炮一个齐射炸掉了一个掷弹筒组后,都是打一枪就换一个地方,这让两门迫击炮一时间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朝靖安军的轻机枪火力点轰击,竭力替阵地上解除压力。
但,靖安军集合起来的火力还是将战壕里几个轻机枪火力点压制下去,被压制回去的靖安军再度蠢蠢欲动,在连续投出几十颗手雷之后,又开始一点点朝主阵地近。
“哟西,李将军,中国人快坚持不住了,继续投入兵力,争取这次进攻就将阵地拿下,支队长阁下已经等不急了。”位于山脚下距离前方阵地绝不会超过600米远野战战壕里的一名日军大佐面露喜色,朝李寿山微笑着道。
这是国崎支队麾下的一名联队长竹内云山,名义上是做为李寿山部的战术指导,实际上就是监军一类的角色,这一点李寿山和竹内云山各自心知肚明。
“竹内大佐所言甚是!”李寿山微微点头,转对自己边的传令兵命令:“命令第三营的两个连也即刻投入战斗,告诉陈少坤,我和竹内大佐阁下在这里等他们的好消息,攻下敌军阵地,所有战利品都归他们所有,参战全军另有重赏!”
又是200多靖安军朝战场抵近,最终,阵地前的靖安军步兵数量竟然高达400余人,用于掩护的轻机枪火力达到20多挺,掷弹筒达到20多组,这些使得原本就压力极大的阵地上更是累如危卵,若不是顾忌中方阵地上有冲锋枪和驳壳枪,估计匍匐在山坡上距离阵地不过四五十米开外的数百靖安军步兵就敢再次全速发起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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