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腥味的海风,卷起层层海浪涌上岸边,留下满地的白色浪花。
一艘蓝底白漆的五百吨渔船上,‘突突突’的在微波荡漾的海面上披荆斩棘。
手持尼康阅野的李云泽,站在甲板上手指前方“鱼在正前方,加速追上去!”
发动机咆哮,渔船逐渐追上了前方一大群的鲸鱼。
几百年后,这片海域几乎已经见不到鲸鱼的踪迹。
而现在的话,在这里它们就是祸害。
不但影响了捕捞收获,之前还有过撞击渔船的事情。
“让开!”
进入射程,李云泽上前推开了守着捕鲸叉的太监。
一番测算瞄准之后,感觉大差不差的直接把鱼叉打了出去。
‘嘭’的一声响。
拽着绳索的鱼叉,飞出百十米之后,精准的插入一头体型庞大的鲸鱼后背上。
就这点距离,以鲸鱼那体格来说,瞄不瞄准的其实无所谓。
鲸鱼吃痛,当即开始加速游泳。
可带着倒刺的叉子,已经牢牢的锁定了它,所有的挣扎都没意义。
一番激烈的挣扎与追逐之后,这头目测至少几十吨的大鲸鱼,被一路拽回到了岸边码头。
此时的天津卫,早已经不是之前的海边小渔港,经过这段时间的大力建设,已然是欣欣向荣初具规模。
巨石砌的码头上,已经安装上索轮吊塔,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总算是把鲸鱼给拽到了岸上。
足有上百渔民一拥而上,掐首去尾掏肚子。
没多大会的功夫,小山似的鲸鱼就已经被拆解成了无数小块。
跟着板车登场,将那些成块的鲸鱼肉运往不远处的加工厂。
从船上下来的李云泽,抬眼看了下时辰“今天收获怎么样?”
晕海没敢上船的王承恩,急忙上前禀报“万岁,今日船队已经抓了八只鲲鱼回来。”
这年头鲸鱼不叫鲸鱼,叫大鱼。
大鱼死,王侯薨的大鱼。
再有就是叫鲲,北冥有鱼,其名为鲲的那个鲲。
鲸鱼什么的叫法,那都是舶来品。
“可以了。”李云泽将身上的防水服脱下来“弄四只的份量出来,招呼全军晚饭的时候一起吃。港口内外的百姓军民,所有人全都一起吃。”
京营兵力约八万,没带民夫,杂活都是辅兵营与炮灰营在做。
加上李云泽的随行人员,以及天津卫的驻军,来往船只的水手船工,当地渔民百姓什么的,十万人差不多。
按照一人两斤肉的量来计算,那就是二十万斤一百吨。
四只鲸鱼的话,哪怕掐头去尾掏肚子,也肯定不止一百吨的重量,那就可劲的吃呗。
“万岁。”
略显犹豫的王承恩,硬扛着让他头晕的海风腥味上前“古语有言,大鱼死,王侯薨...”
“你懂得倒是挺多。”
用清水净手,洗去浓郁的海味,李云泽迎上了诸多恭候自己的文武“那黄台吉不是自称天聪汗吗,也算得上是王侯。今天打了这么多大鱼,大家伙一起吃,就是要薨死那黄台吉。”
说到这里,他目光环视四周众人“都给朕敞开了吃,谁都得吃。吃的越多,那黄台吉死的也就越快!剩下的鱼肉都带上,一路到辽地发与众人,咱们薨死那个逆贼!”
四周顿时响起一片欢笑声,诸多军士们纷纷高呼‘薨死他!薨死他!’
这事儿并不犯忌讳,因为《礼记》有载:“天子死曰‘崩',诸侯死曰‘薨’。”
事情扯不到皇帝身上去,自然也就没什么忌讳。
至于那些封爵的勋贵们薨不薨的,现在谁还在乎他们?
毫无疑问,在李云泽看来这是封建迷信,可这个时代的人,他们就相信这些,而且是真的能提升士气。
吃大鱼的人越多,那什么天聪汗就死的越快,也就意味着咱们赢定了,确定能打胜仗,士气当然会提升。
这个世界大部分没接受过教育的人,真的就是这么想的。
全新的京营虽然训练严格,装备精良。
可实际上除了些许的剿匪作战之外,压根没什么上战场的经验,与那些常年厮杀的后金兵马,在心态上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
李云泽是可以弄来大批量先进的装备,可再先进的装备,使用者也是人。
就算是一水进口机械化的部队,士气不行的时候也会惨败在拖鞋军的脚下。
‘全新款枪械,只被仍在地上过一次。’
一句话就阐明了,人才是决定战争的关键因素。
李云泽之所以要绕路先来天津卫,就是为了想方设法的提升士气。
像是某些小说里,有了先进装备拉上一批新兵直接上战场就能大杀四方什么的,那就真的是在忽悠。
到了晚上,装着鲸鱼油的火盆窜着火苗,在海风下猎猎作响。
近十万军民分坐各处,欢声笑语的胡吃海塞。
老实说,鲸鱼肉味道不咋地,哪怕是添加了大量的香料与调味料,也就是那样了。
可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能敞开肚皮吃肉就已经是烧高香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酒足饭饱,所有人都心满意足的时候,换上了常服的李云泽走上临时搭建的木台。
他的面前是麦克风,音响早已经准备妥当。
“夏商有鬼方,周朝有戎狄。先秦强汉是匈奴,巨唐面突厥。两宋的时候最惨,先有契丹后有女真,最后为蒙兀所灭。到了我大明,威胁天下亿万子民的,就成了鞑虏!”
背手而立的李云泽,目光环视四周“两宋亡于异族之手的时候有多惨烈,想必你们都是听闻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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