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吧。”席峥避开他的手,道:“观主昨夜给我吃的丹药也极好。”
她也不是没见识的,那颗丹药,有浓郁的参味,她吃了之后体力马上回笼,这一宿之后,她的精气神和生子之前一般无二。
所以她断定那丹药必不是凡品。
权暻还想强塞,秦流西便道:“她吃的乃是千年人参掐成的丹丸,灵气远比这颗干瘪果要强。”
权暻闻言,把灵果扔进嘴里,干嚼着,虽然没有汁液了,但果肉还是带着灵气,令嘴巴生津,他不禁看向秦流西:“还有吗?银子不是问题。”
秦流西似笑非笑的,道:“权家富贵,还是低调些吧,今年天灾频发,各地粮食失收,大家都勒着裤腰带过日子呢。另外,今年还是个冷冬,比去年会更艰难。户部,应该没啥银子了。”
权暻和席峥的脸色齐齐变了,席峥冲马英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退出去,在营帐前守着,又让本在这边守着的走远了些。
“观主是收到什么消息了?”权暻皱眉道:“西北这边已经陆续有异族来犯我边境,桐城更是失守,过了桐城就是渭城,一旦渭城失守,彻底冲破阳关,西北将危。”
阳关是防御异族番邦的重要屏障,要是被冲破了,等同放狼入鸡笼。
权暻沉着脸道:“不瞒观主,这九月十月的军饷都是我们权家暂时贴补的,你说今年冷冬,户部还没银子,这难道是想连军饷都发不出了?军饷就算了,如今不时有异族犯边,既又是冷冬,没有御寒的冬衣和果腹的粮草,这如何对敌?”
他说着,眼睛又是一片赤红,浑身威严的气势一盛,眼神也跟着变得凌厉,那铁血铮铮的将军霸气瞬间展现得淋漓尽致,和刚才那傻乎乎的样子就跟两个人一样。
这是世代从戎,身经百战年少成名的大将军,冷峻,狂妄,有乃祖风范。
“户部没银子是真的,毕竟灾难多了,粮食失收,赋税也少,且处处都要银子赈灾。此外,圣人会点你为主将,收服桐城,到时候,瑞王齐骞会压军辎前来,助你对敌。”
权暻一怔:“瑞王,他竟得了这差事,他不是……”
他对上秦流西的目光,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顿时谨慎起来,道:“观主可是有话指点?”
秦流西冲他露出一个笑容来。
权暻后退一步,你别笑,这笑容比突厥狰狞的笑还要瘆人得很。
“东宫空虚,帝星黯淡,太子之位不能一直空着。”秦流西抱着襁褓,道:“权家,就没有兴趣搏个从龙之功?”
权暻眼睛一突。
席峥脑子嗡嗡的。
这是让他们权家跟着造反啊。
她怎么敢的,不是,她可真敢!
权暻嘴巴发干,来到桌边,拎起茶水吨吨吨的就灌了半壶,半晌才张口道:“你该不会是看上了瑞王?”
“非我看上了,是这天下看上了。”
权暻道:“权家,忠君忠国,这初心从来没变过。”
谁当皇帝,他们就忠于谁,这是权家族规。
“没让你造反去皇宫里弑君,不过是站个队伍罢了。”秦流西道。
权暻听到弑君二字,差点就没绷住,这人是真的虎。
“帝星黯淡,是真的吗?”
秦流西点点头,道:“不出三年,帝星必坠落。”
这个三年,还是保守估计,说不定明年,那个已经积沉了丹毒的帝王就要登天归西了。
权暻头皮微微发麻,倒不是说他不信秦流西所言,就是信了才觉得头皮发麻,现在国库空虚,战争频发,异族番邦不断试图入侵中原,一旦圣人崩天,内忧外患的,那百姓必然会入水深火热之中。
席峥很聪慧,看秦流西的脸全是从容,道:“观主是已经看好瑞王登大位了,且已经准备好了?”
秦流西点点头:“新年号定国安邦的队伍,就缺你们这从戎的了。”
权暻心尖一颤,这是说造反,不是,从龙位置已经站了不少人了,他们还是吊车尾的?
“这事也不是我能定的,老爷子最是对大酆忠贞不过的,权家军,还是他说了算。”权暻道:“我还是那句话,我们权家,一向都是忠君之人。”
秦流西呵的一声。
权暻又道:“不过既是观主看好的人,那也是咱们一家子的朋友,对于朋友,自然是要予以方便的。”
秦流西睨了他一眼,道:“不需你做什么,只需要你在必要时撑腰罢了。”
“好说,好说。”
秦流西摸出两颗灵果递给他:“吃上一颗,就回军营吧,想来圣旨很快就到,作为忠君爱国之人,儿女情长会让你遭诟病,尤其是当下。寒冬将至,西北战乱频生,你会遭遇这辈子最艰难的事,有银子,多存粮草备冬衣,好生安抚,以免生兵乱。”
权暻神色一凛。
秦流西抱着孩子出去了,把空间留给两口子。
权暻已经把果子吞下了,另一颗要给席峥,后者往里挪了挪位置:“我不要,观主会给我开药方调理,你更需要,留着路上吃。上来,睡上一刻钟就回去。”
她从来就不是那腻歪的人,权暻也知道她这性子,也不忸怩,踢掉靴子就上了床,往她身边一躺,道:“你觉得,我们权家该博这从龙之功么?”
席峥抚摸着他额头上的碎发,动作轻柔,道:“我信观主,她不会害我,也不会害你和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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