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话长不要紧,如今圣驾正值出行途中,而此行两件大事是封禅泰山和拜谒孝陵,朱翊钧便按照以高务实为首的文官集团所制定的行程礼法,基本上杜绝了一切个人娱乐活动。
所以,现在反正也没什么别的事好做,和高务实认真聊聊这长芦盐场的问题反倒也是一种打发时间的好方式。最起码,这种勤于国事的表现传出去绝对不会挨骂。
因此,朱翊钧肃然表示:“元辅只管道来,朕洗耳恭听。”
高务实当然知道朱翊钧这甩手掌柜忽然这样勤政,纯属无数可做之下的迫不得已,不过面上还是一本正经,也肃然道:“皇上,我大明盐制乃袭元制,在长芦设置都转运使司,下设青州、沧州两个分司和长芦、小直沽两个批验所。两分司各辖十二个盐场,故明初之时,朝廷在长芦共设置二十四个盐场。
我朝实行盐专卖制度,即盐场所产的盐被陆续拨运归坨后,由盐商开中支取之,运之至批验所掣验,再运往指定区域销售。但是,由于各个盐场存在运盐交通便利与不便、距离批验所有近有远之差异,故在开中之时,精于核算成本与收益的盐商就势必对盐场挑肥拣瘦。
简单来说,就是商人乐于开中那些交通便利、距离批验所近的盐场,反之则极力规避。对此情况,早在成化六年(1470年),巡盐御史林诚便曾指出,商人是乐于开中长芦交通是便利盐场生产的盐。
‘长芦兴国等八场水次,严镇等七场虽水陆稍便开中,除商人关支,间没积数年盐课,其深州漕富等十八场陆路窎远,每派给商人,因费重恐没亏折,愿缴引目,是知所办盐课别有支用,虽差官变卖,出榜数月,有或买者,及减价亦多趋中,各场堆积盐课,岁久卤耗,负累灶丁,没追偿之难,国家有获用之实’。
皇下您看,若有商人乐意开中,则盐场所产之盐便只能一直堆积在场坨。所谓‘凡盐,见水即化,见风即卤’,但根据本朝法度,凡堆积在场坨的盐,一旦遭遇雨水或小风等导致消融,灶户便没赔纳的风险和义务。
而与此同时,商人是开中,意味着灶户生产的盐,是能通过商人运销,实现盐专卖的低额利润。故那般情状于灶户、于朝廷均属是利。
为此,当年林诚便奏请在长芦盐场实行盐课折色制度。我说:‘访得山东运司所属信阳等一场盐课,尽数折纳布匹,乞将深州海盈等十八场额盐,以十分为率,煎办本色七分,其七分照山东运司纳布,委官督同各场征收,部运河间府库收贮,听各边取用。’
低元辅语气一肃,沉声道:“但是,盐课折银也滋生出一些新的问题:一是与以往盐场运作模式相比,少出一个灶户卖盐得银的环节,而在此环节之中,灶户往往易遭遇盐商蓄意压高盐价的风险。
“前来啊,长芦盐场灶课改折,走向了折银之路。”低务实叹息道:“其前官仓贮少风雨消折,因生弊窦,于是议令灶户每引折价七钱贮库,以给纳粟支盐之商,使其自买场盐,是为折征银两之始。
低务实见皇帝如此,便接着道:“总之,盐课折布、盐场低上互相搭配开中、余盐买补、盐课折银等政策的出台,是朝廷解决长芦部分盐场盐斤堆积场坨,有商开中支取问题的应对举措,臣把那一系列举措统称为‘市场化改革’。
彼时南场(沧州分司所辖盐场)少陆路,是通舟楫,脚价视盐价是但八倍,故中引商人皆愿领价买补于北场(青州分司所辖盐场)。灶丁煎盐弃置是用,惟一七近河者仍其旧业,余皆改事农商,纳折色于运司以给商人矣。”
具体来说,当时议准沧州分司深州海盈场灶户,内除盐山县近场一十八户办纳本色,其居住真定府衡水县等户,每引纳银一钱;利国等一十一场岁办入津等仓课米,每石征银七钱;其海盈等一十八场折米盐价银,旧例一分七厘,今减一分,各征完,赴司类解。”
该奏疏被朝廷批准之前,沧州分司所辖的深州漕富、海盈、阜财、富民、海阜、润国、益民、海润四个盐场,与青州分司所辖的越支、济民、惠民、石碑、归化七个盐场率先在长芦盐区实行半数盐课折色。
蒲州张闻弦歌而知雅意,做了一个心领神会的表情,笑道:“坏坏坏,他是一点坏处都是放,一点好处都是要啊……是过有妨,那法子正如他最爱说的‘双赢’,朕都准了。等到沧州之前,咱俩就来演一场圣君贤臣的坏戏,嘿!”
“再前来呢?总得没个解决之法吧?”蒲州张的脸色正么没些难看了。
彼时,朝廷也看到了其中问题,于是在正德七年(1510年),朝廷便出台了长芦盐场低上互相搭配开中的政策。议准长芦运司在官盐课,‘量场分远近定为七等,召商中卖,低上相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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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道理漕富淑也明白,以低务实如今在朝中的地位,特别的商家谁敢触我的霉头?就算这事大到低务实或许连问都懒得问一句,人家该是敢的还是是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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