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吉野花见一直持续到入夜,治部少辅石田三成因公务繁忙而到此时才匆匆赶至。茶茶借此机会请丰臣秀次重演能乐,但秀次为免再遭责骂而婉拒,已经酒酣半醉的秀吉不搭理这些,却将真田信繁叫了过来,对他道:“源次郎,你来这里也很久了,差不多也该授予你官位了——石田治部,你以为如何?”
石田三成也认为正是时机,因此丰臣秀吉打算授予真田信繁从五位下的官职,却不料真田信繁却道:“太阁殿下,臣下不胜荣幸,只是请恕臣下冒昧,这官职还恕臣下回绝。臣下有位年长一岁的兄长,为了真田家一直兢兢业业,臣下无法将家兄舍弃不顾而先接受官职。”
秀吉的脸色越听越僵,最后沉下脸道:“我虽然日渐衰老,但还分得清是非,你是说光你自己得到官职还不够,还要给自己兄长争一个官职么?”
真田信繁自然表示并非如此,石田三成也补充道:“源次郎,你是说这样做不合身份,所以为了拒绝,竟然将兄长也搬了出来?”
丰臣秀吉顿时怒道:“不要太得意忘形了!源次郎,我都已经说了要授予你官位,你就废话少说,接受就行了!在这里耍花招,想借机给兄长也争取官职,实在是卑鄙。看来你和你父亲很像,对你们还真不能大意。
哼,所谓策士终会被自己的策略所害死,你的为人我已知晓了,源次郎,我不会再授予你官职!”
眼见得丰臣秀吉动怒,真田信繁连称误会。谁知秀吉正说话间,却被丰臣秀次打断:“太阁殿下,您可能是想错了。”
秀次忽然跳出来说了这么一句,不仅秀吉愕然一怔,连同全场都望向这位关白殿下。
丰臣秀次小心翼翼地道:“太阁殿下,官位的授予是关白的职责,于何时给何人授予何种官位,全部都是关白的职责所在,所以是否授予源次郎官职,应由臣下决定。源次郎,我授予你从五位下的官位,但你兄长我并不了解。”
此时其余人都在震惊之中,也没人跳出来说什么,于是真田信繁便答称自己的兄长是在各方面都比自己还要优秀的人物。
丰臣秀次很果断地道:“那就在调查过后再说,若你此言准确无误,我也会授予你兄长从五位下的官位。太阁殿下,臣下打算如此办理,您意下如何?”
从制度上来说,关白的确有这样的权力,秀吉一时也无话可说,只能双目逼视,秀次心中惶恐,不知秀吉将会如何,但事已至此,赌也要赌到最后。
果不其然,见逼视无效,秀吉忽然大笑起来,然后道:“说得好!正如你所言,这的确是关白的职责,那么此事就交由你定夺了。”
秀次如释重负,称会尽快向天皇陛下汇报,并同时表示打算翻修聚乐第,以便日后接见明国及朝鲜使节时能够彰显日本风范,秀吉依然笑得很开心,连连点头道:“哎!这就对了,这才像关白嘛!这才是我丰臣家的关白!好,非常好。”
不仅夸奖,秀吉甚至还主动向秀次敬酒以示鼓励,在座大名、公卿见状纷纷恭贺,丰臣秀次深受感动。
然而在不久之后,秀次便得知秀吉在其准备隐居之所伏见城的翻修计划中添加了谒见间及评定间等行政地点,这是打算将伏见城定为执政中心的信号,而对秀次来说也意味着再一次的不信任。
到了接近年末之时,小西行长觐见丰臣秀吉,称大明使团已正往日本而来。丰臣秀吉十分高兴:“好,很好!如此说来,我们马上就可以拥有朝鲜汉江以南的土地了。利家,到时我们可要好好接待明国的使节,务必要全力展现我们的力量。”
小西行长劝道:“太阁殿下,接受册封和接纳朝鲜割地,似乎并无对明国展现力量的必要吧?如此行事是否会使明国感到屈辱?这可能会影响和谈的结果。”
秀吉对此不以为然,摆手道:“是明国无法再继续作战下去才提出的和谈,你不是这样说的么?既然如此,我们自然要展现我们的姿态。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强大,即便是屈辱,那也是他们自找的。”
小西行长见秀吉不许,心生一念,转而劝道:“太阁殿下,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明国也在休整,臣是担忧两国因此小事再起战事,若能尽量避免而坐拥收益,那不是更好么?”
秀吉呵呵笑道:“小西啊,你这商人性子可真是改不了,总是想减少损失、降低风险。也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就由你安排好了。”
小西行长心中松了口气,立刻拜谢道:“臣不胜感激,另外册封之时,还请太阁殿下身着明国服饰,以合礼数,如此一来我们就能坐享其成了。”
秀吉对此倒无所谓,点头答道:“都行,只要能尽快接收朝鲜汉江以南,区区逢场作戏对我却有何难?小西,你此番劳苦功高,无论是战争还是外交都辛苦你了,事成之后我再另行赏赐。”小西行长再次拜谢。
前田利家此时却发问道:“太阁殿下,臣有一事不明,这接见明使乃是国事,为何我们不去京都呢?去年关白殿下不是说了,准备要翻修聚乐第,以备接见明国及朝鲜使节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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