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颜悄然看了看刘津江,却见他依然面无表情,脸色沉肃。
只是在进城门前,他带着她到了一个无人偏僻的角落,变戏法一般掏出了一堆粗糙版的胭脂水粉,当着时颜的面快速改变了自己的面容,还把自己左眼上那道疤遮得严严实实。
刘津江有这技能,时颜一点也不惊讶,毕竟他最开始是赌场打手出身,在那脏乱复杂的环境中混了很多年,没点傍身的技能,也活不下去。
改装完自己后,他看了时颜一眼,淡声道:“要我帮你?”
时颜:“……”
时颜:“我自己来。”
两刻钟后,相貌与之前变了七八成的两人走到了城门口,刘津江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路引和通牒,两人顺利进入了青州。
进入青州后,刘津江也没急着继续赶路,而是找了家不怎么起眼的客栈,开了个房间。
时颜忍不住眼睛一亮,在外头风餐露宿了五天,不能洗澡,不能换衣服,甚至睡觉连张像样的床都没有,便是她不是那等十分注重生活享受的女子,耐性也差不多到顶点了。
刘津江看了她一眼,眼神悄然和缓了几分,在店小二把他们带到房里后,对店小二沉声道:“烧几桶热水过来。”
顿了顿,又道:“我夫人身子有些不适,我一时无法走开,麻烦你帮我买一套女子穿的衣服过来。”
店小二上下打量了时颜一眼,殷勤地笑道:“好叻!”
时颜:“……”
谁是他夫人了!
也幸好她方才伪装打扮时,特意把自己的脸涂黄了,看起来倒确实有几分大病初愈的样子。
店小二想来不是第一次替客人做这种事,业务十分熟练,很快就把衣服和热水都拿来了。
只是,看着就在房间里的浴桶,即便浴桶外面就有帘子挡着,时颜还是没有那么大的心脏在刘津江还在的时候就洗澡。
刘津江沉默了半响,终于妥协一般,淡声道:“我到房间外等。“
说完,便走了出去。
时颜看着紧闭的房间门,眼神微动,立刻走到窗边往外看了一眼。
他们这个房间在二楼,从二楼看下去不是很高,若是想想办法,下去理应没有问题。
然而,先别说如今天色还不太晚,窗子外的大街上还有不少来往的行人,她若是直接从二楼下去,定然会引起下面的人注意,若有人大声喊叫出来,就在门外的刘津江肯定会察觉到她逃走了。
没有充足的时间,她便是跑也跑不远。
何况,这里可是青州,是韩圻年的地盘。
若是动静闹大了,她落入韩圻年手中,这种情况比她落入刘津江手中麻烦一千一万倍。
时颜抿了抿唇,终是走了回去。
逃走是要逃走的,但不是现在。
她身上带着不少迷药,放倒十头牛都不在话下,只要找准时机,逃跑不是问题。
先前在密林里,她要仰赖刘津江带她离开,所以只能乖乖听话罢了。
如今到了她熟悉的地方,她还愁没有自救的法子?
时颜很快脱下已是闷得有些异味的衣服洗澡,就在她犹豫要不要把脸上的妆洗掉的时候,她整个人顿了顿。
她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一个问题,刘津江在西南道的时候,从来没有做过伪装!
当时,她问被她安置在农舍里的几个女子时,那几个女子描述出来的刘津江的模样,就是他原来的模样!
时颜的背脊不禁升起一股凉意。
刘津江明知道薛寻他们都在西南道,只要有见过他的人画出他的画像,薛寻他们不可能认不出他是谁!
他没有做伪装,只有两个可能,一,他觉得自己的能力能抵挡恒景他们的怒火,不屑于伪装;二,他觉得没有伪装的必要。
第一种可能自然是不可能的,即便是他的主子齐王,在如今和大兴朝廷对峙的情况下,也不敢也没有精力明着惹上恒景。
何况,刘津江说过,他掳走她这件事,不是齐王授意的!
那只有第二种可能,他觉得没有必要做伪装?为什么?在什么情况下,会让刘津江觉得他能抵挡恒景他们的怒火?
只有他不怕死,或者,他早已存了死志,觉得只要能完成这件事,他便死而无憾了的时候!
到底是怎样一件事,会让刘津江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时颜心中,渐渐升起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她不自觉地轻吸一口气,一颗心直直地往下坠。
没过多久,时颜就洗完澡了,只是她也不急着叫刘津江进来,而是慢悠悠地把自己的头发擦得半干,又简单地盘了个发髻后,才朝门口道了声:“可以了。”
沉寂了两息后,门被缓缓推开,刘津江脸上没什么情绪地走了进来,却在闻到盈满整间屋子的馨香后,身子微微一僵。
时颜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走到小厅的长榻边坐下,抬眸看了他一眼,“刘将军可也要清洗一下?”
“不必。”刘津江嗓音带了几分暗哑,道:“先用晚膳。”
很快,方才那个店小二就拿了晚膳过来,在这样的小客栈,晚膳定然不会太好,就是简单的三菜一汤,味道还很一般。
然而,吃了五天只有一点盐味的烧野味和干巴巴的饼子的时颜却吃得很满足,没几下就吃完了一整碗白花花的米饭。
坐在她对面的刘津江立刻道:“可要再吃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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