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娘挣脱拉着自己的女子的手,跟上来。
“姐姐..”她喊道,看着走在父母身侧的程娇娘。
陈绍夫人忙拉住她。
“丹娘,快回去。”她低声说道。
“姐姐,你还认得我吗”丹娘问道。
程娇娘看她一眼。
“不认得。”她说道。
不认得?
萍水相逢一面之缘,又是个小孩子,哪里记得清。
陈绍示意夫人拉好丹娘。
此时已经走到陈老太爷的屋子,仆妇们忙拉开门。
陈老太爷已经病了两个月了,虽然子女尽心,丫头周到,屋子里还是难掩熏人的味道。
“娘子的病症果然说得对。”陈绍说道,脱了木屐,引着程娇娘向卧榻这边走去,“只是我父亲不是两个月前犯病,是一个半月前跌倒才犯病的。”
“不是。”程娇娘说道,“两个月前,夜流鼻血。”
夜流鼻血?
陈绍夫妇惊讶的对视一眼,一旁的仆妇啊一声。
“是的,是的。”她惊讶的点头喊道,“两个月前有几日,太爷夜间会流鼻血。”
“怎么不告诉我?”陈绍急道。
“是太爷说没事的,也真的没事,水洗一洗就不流了,也就两三天。”仆妇惶惶说道。
依这娘子所言,那时候就是老太爷发病了,她越想越怕,要是老太爷不治都怨自己当初没有报的话,可就惨了。
仆妇含泪跪下了认错。
“告诉你,你又能如何?”程娇娘问道。
陈绍窘然。
是啊,告诉自己又如何?流鼻血而已,天干物燥,难免的事,谁会想到这是发病了。
“起来吧。”陈绍说道,“父亲年长,万事无小事,他心疼我们子女不肯说,你们万不可也跟着隐瞒。”
仆妇感激的应声是。
程娇娘已经走到了卧榻边,两边宫灯昏昏,照着卧榻上的人睡昏昏。
陈绍夫妇跟上来,有些紧张的看着程娇娘,见她看的认真,不由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怕惊扰了她诊病。
屋子里沉默着,直到大家都快要窒息。
“想不起来。”程娇娘忽的说道。
陈绍夫妇愣了下。
“娘子,什么想不起来?”陈绍有些紧张的问道。
想不起仙方了吗?
“我想不起来认得他的样子。”程娇娘说道,看着老者,又扭头看被仆妇拉着站在帐帘边的丹娘。
半斤走后,她记得这些发生过的事,记得人名地点,但是,却始终记不起那些人的样子,所以严格说起来,在半芹走之前的那些事,她记得的只是纸上的那些事。
陈绍夫妇愕然对视一眼。
闹了半天,不是在诊病啊。
“娘子,你看我父亲他..”陈绍忙问道,说到这里叹气,“这半个月,醒的时候越来越少了,每日就是靠参汤吊着一口气。”
程娇娘伸出手,陈绍忙帮着把父亲的手从被子下拿出来,看着她搭脉。
屋子里再次陷入沉默。
过了一刻,程娇娘拿开手,陈绍等人松口气,旋即又带着紧张看着她。
连如何都不敢问出口了。
“给我打一套金针。”程娇娘说道,“我先施针,让他醒来。”
门外有脚步声传来,似是太急,连木屐都没脱,哒哒的迈进屋子来了。
“不用打,不用打,我这里有。”
一个老者颤巍巍的说道。
身后一个小童小跑跟进来了,抱着一个药箱。
“神医在哪?”他眯着眼四下乱看问道。
陈绍夫妇忙过来迎接。
“李太医,您怎么这么晚来了?”
“我不是说过,神医请来了不管早晚都要叫我,这等事让我错过,岂不是抱憾终生?”李太医说道,还是在屋内乱看,“神医呢?”
那边程娇娘始终没有起身,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陈绍只得引着李太医过去。
丹娘已经趁机跑到卧榻边跪坐下来。
“姐姐,你能治好爷爷吗?”她拉了拉程娇娘的衣角,带着几分期待,“爷爷说八月十五带我去看灯的,结果没去,表姐说,正月十五就一定能去了,姐姐,我听他们私下说,爷爷要死了,那正月十五还能带我去看灯吗?”
四五岁的孩童还不知生死。
程娇娘侧头看着她。
“能。”她说道,“过几天就好了,正月十五,能去看灯。”
丹娘顿时绽开笑颜,扑在卧榻边,摇着老者的胳膊。
“爷爷,爷爷,姐姐说你就要好了,我们去看灯。”她高兴的喊道。
陈绍夫人忙上前拉住丹娘。
“这位便是,程家娘子。”陈绍给李太医介绍道,又对程娇娘说道,“这位是太医院的李太医。”
程娇娘这才抬头看去,李太医也看过来。
“她?”他失声惊讶道,“就是你们要请的那个程家娘子?”
他进门自然看到这个女子了,但是如此年轻,只以为是陈老太爷的孙辈,哪里想到就是那个被陈家视为最后救命希望的路遇娘子。
程娇娘没什么惊讶。
“你有金针?借来我用。”她说道,伸出手。
周家夫妇在厅堂里坐的有些不安稳,其他人陪坐的也不安稳,大家心里都惦记这边诊治的事,却又不好迫切催促,只得接着听陈四老爷说途中事。
听者无心,说者也无心,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好几个人一口咬在狼腿上…”
一个年轻的女子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大家才回过神,陈四老爷这才发现自己的走神,有些讪讪。
“不知诊治的如何。”他问道岔开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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