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面对妻子的时候不会说什么拒绝的话, 但显而易见是不情愿的。
温嘉姝晓得郎君从没有捏过绣花针,但就是这样勉强别人, 才会显出强迫的有趣, 她时不时用脸颊挨近道长的侧颜,像是吊在马头前的胡萝卜,蛊惑着她, “你好好绣, 我给你些糖吃。”
圣上不是十分喜欢吃甜的东西,只有她才嗜甜, “与其给糖, 娘娘不如给我些别的好处。”
“哥哥喜欢什么?”温嘉姝明知故问, “喜欢和我一起泡温泉吗?”
他眼睛突然亮晶晶的, 让她看来比雪衣的还要明亮, “朕今年想动身往华清宫避寒, 阿姝想要与我做一对鸳鸯吗?”
皇帝夏日在九成宫,冬日在华清宫,只有春秋两季稳坐长安, 前两年边关有事, 她又怀孕生子, 圣上不好叫她坐那么久的车。
尽日无人看微雨, 鸳鸯相对浴红衣。温嘉姝对这事也不算是很抵触, 但没见过华清宫的汤池, 怕郎君控制不住, 让她呛到了水。
“不止呢,”温嘉姝毫不吝啬地画了饼给他,“道长想不想看我在你面前一件件地脱衣裳?”
圣上在她面前还是很诚实的, “自然想的。”
自从阿姝学会了那异域做派, 圣上便不打算将波斯的舞娘再送回国了,就让她在椒房殿领了一份闲差,只供皇后解闷。要是让外国使臣知道天.朝的圣可汗和他的可贺敦外面威严端庄,内里却百无禁忌,他和阿姝的面子也没处搁。
“道长怎么这样不矜持,你该说我这个善士太过分了,太没有女子的模样了。”
温嘉姝惩罚地在他耳垂上咬了一口,“小郎君,你绣功进步了,我才和你好。”
能和这样的妖精做夫妻,谁还想清心寡欲,枯坐论道?
圣上不想等到华清宫,但阿姝不肯就范,他也没什么办法:“好阿姝,我晚上亲自给你做玉露团,你饶了我吧。”
玉露团是膳房新研制出来的冰凉甜点,虽然用了不少的牛乳和蜜糖,但是入口即化,吃着不觉甜腻,温嘉姝之前想着让人送一碟过来,奈何杨氏要她饮食清淡,温嘉姝只能看着郎君吃一点,早就想着什么时候能尝上一口了。
“君子远庖厨,圣上还会下厨吗?”温嘉姝已经有些动心了,但又犹豫:“可阿娘不让我吃凉的。”
她不经意间的吞咽声音被圣上听了个正着,他放下了绣品,和她好商好量,“君子远庖厨是因为见到牛羊死前的哀嚎会心生怜悯,玉露团又用不着肉食,阿姝现在不需要哺乳,少吃些是不妨事的。”
妇人是为了乳汁不伤及婴儿脆弱的脾胃才要控制饮食,她出了月子以后,如果不需要喂阿狸,是可以稍微放开一些的。
温嘉姝想想道长说的很有道理,当然主要还是想吃玉露团,“那哥哥,我现在管不住嘴,以后可能都管不住了。”
“阿狸还有乳母,你就是吃些辣的冷的也不会伤到朕的肠胃。”圣上捏了一下她纤细绵软的手指,“胖些不好吗,我又不想和个竹竿过日子。”
合着郎君还是想尝尝她的滋味,温嘉姝吃人嘴软,只是斜睨了他一眼,“我听说这东西吃久了会上瘾,等哪日我这处没了,道长是不是还要召几个乳母备着御用。”
她忽然又生出许多遐想,“哥哥,你虽然年纪大些,但是人长的还好,其实做我的儿子也不是不可。”
圣上见不得人说他比皇后年长许多,又不是七老八十,怎么就年纪大了,奈何是她自己说这话,也只能吓一吓她,“一会儿叫你瞧瞧我年纪到底怎么样,什么做儿子,你当朕想和阿狸做兄弟吗?”
“我这是顺着圣上说话呀,我本来就岁数小,你认我做娘亲岂不是岁数更小?”
这方小榻不够两个人躺的,温嘉姝便坐到了他怀里,“史书上有好些汉族的皇帝,都和自己的庶母有私,鲜卑和突厥也有父死子继的风俗,咱们悄悄地在殿里这样叫,哥哥不觉得好玩吗?”
圣上变了神色,他和阿兄的一些恩怨是没有和妻子说明的,当年他与阿兄彻彻底底地在父亲面前成为仇敌,以至于走到最后兵戎相见的那步,其实正是因为撞破了兄长和后宫嫔妃之间不可言说的事情。
“好姑娘,上皇还在位呢,咱们这样不好。”圣上轻声道:“咱们换个别的,你说什么都成。”
温嘉姝想想远在南内的上皇,也觉得有些别扭,其实她只想用个虚假的身份,也不拘是哪个皇帝,不必把她比作上皇的嫔妃:“那就算了,郎君还需不需加几个贴身服侍的内侍或者女官?”
圣上没有跟上她奇怪的思路,这些是敏德该做的事情,只要不出什么大差错,皇帝是不过问这些内廷小事的。
“阿姝想往太极殿送宫人吗?”圣上自觉这些宫人服侍他一个也已经够多了,不用增加额外的人手:“朕这里敏德会瞧着安排的,阿姝用不着担心朕缺人服侍。”
“谁说那种正经安分的,”要他不解风情圣上偏偏要凑上来,想和郎君心有灵犀的时候他又不明白了,“臣妾问的是那种觊觎美色的女子……”
圣上不自然地咳了一声,他和阿姝在书房里统共也没有几次,尤其是怀了阿狸之后,这等送上来的美事他为什么要拒绝:“好像身边还缺一个专司研墨的女官,皇后若是有中意的,不妨挑一个过来服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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