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板上, 两具面色诡异的尸体被凌空悬挂, 连接他们的, 是一根长长的绳子。
一根上吊绳从中间分岔, 系了两个绳套。
男人和女人并排挨在一起, 脖子被勒得死紧, 他们伸出来的舌头, 透着发出恶臭的紫青色。
“咚、咚、咚……”
“咚、咚、咚……”
白言关上了衣柜,两具死尸的脚尖继续摇摆,一下下地踢着衣柜, 发出沉顿的响声。
白言仰头看向死尸,两具死尸在一天前还是他的监护人,是他名义上的父亲和母亲。
现在, 他们的面容十分恐怖, 铁青的脸上满是癫狂的诡笑。
这一幕无疑是非常渗人的,但意外地, 白言端详着两人的脸, 却觉得这比他们温情脉脉, 温和看着自己的脸舒服多了。
至少不会让他胃部不适, 产生想要作呕的欲.望。
白言安静地凝望两人的脸, 泛红的脸有些病态, 似乎想把这一幕深深印刻在脑海里,在之后的人生中不断回味。
端详了一会儿,白言把视线移向两人的头顶。
在两具死尸的后脑勺上, 用图钉贴了两张纸。
图钉穿过两人的头发, 深深地扎入他们的头皮,不过他们已经是死人,图钉扎的再深,他们也不会感到痛。
被钉在头颅上的纸张,是两份保险单。
随着两具尸体在空中摇晃,两张保险单也随风飘动,发出微弱的折纸声,给当下死寂的环境平添了一份诡异。
白言第一次看到这个,可诡异的是,他就是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偶尔,总有一些奇怪的知识在他脑海中闪过。白言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他的眼中浮现出一丝疑惑,但还是把注意力集中在保单上。
因为身高的原因,他爬到一张椅子上,努力踮起脚尖,把小小的身子踮高了一截。
不过,他已经用尽了手段,离高高悬挂在天花板上的头颅还是太远了。
于是,他只能仰起头,眯眼打量保险单上的内容,慢慢辨认出上面的字迹——
这是一份生存保险。
生存保险,就是指买保险的人必须活到到保单规定的时间,才能够领取保险金。
假如买保险的人中途死亡,他就不能领回自己交的保险费,而保险公司许诺的保险金,也与他无关,谁让他活不到约定好的年龄呢。
刘燕和白天哲,他们都购买了生存保险,为此支付了巨额的保险费。
他们和保险公司约好的、可以领取保险金的时间,分别是99年和100年。
他们必须至少活到99年后,才能领取保险金。
可两人已经三十多岁了。
100年后……一般人都活不到那个时候。
而且他们已经死了,保险公司更是乐得轻松,一分钱都可以不用支付。
正常人,自然不会买这种诡异的保险。
可临死前,谁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呢?
仰了好久的头,白言的脖子有些酸了。
于是,他从死尸的后脑勺上移开眼睛,把头扭向一边,想要休息一下脖子。
他的视线不经意略过窗口,在椅子上差点站立不稳——
一个通体漆黑的西装男子,正把脸贴在窗口上,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诡笑,在玻璃窗外死死地盯着自己。
“……”你是谁?
白言没有问这个问题。
这里是七楼。
外面没有任何可以落脚的地方,站在窗外的人,一定是鬼!
白言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站在外面的,到底看了他多久,但他隐约知道一件事情,他可能逃不掉了。
他可能会死!
意识到这点,白言不禁抬头看向了旁边的两具死尸。
死去的时间越长,这对夫妻二人的表情就越恐怖。
白言感到自己很害怕死,但想到死后会变成悬在天花板上的死尸,竟也不由觉得刺激,心中隐隐有了一丝期待。
他被窗外的西装鬼盯上了,死在他的手里,想必和早已死去的白天哲他们一样,会受到相同的待遇吧?
回忆起昨晚两人绝望的惨叫,白言轻轻垂下眼帘,纤弱的指尖垂落椅背,仿佛放弃了抵抗,一派引颈受戮的样子。
就这样闭上眼,窗外的人很快就会从外面进来。
然后,他就可以和死去的父母一样,体验临死前痛苦和绝望。
那感觉一定会相当愉快。
是的,那滋味一定很不错,但你现在还不能死……
死了,你就不能……
不能什么?
白言睁开眼,浅灰色的眸子里满是迷茫。
他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在完成这件事前,他决不能死。
如果就这样死了,他一定会非常遗憾。
他到底忘记了什么?
白言觉得,会记不起来的事,一定不怎么重要,不然他不会轻易忘记。
可是,心底残留的情绪驱动着他,让他一想到现在会死,就满是不甘心。
算了,他还是勉强挣扎一下。
要是挣扎完他还是死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于是,白言抬眼望向窗口,朝着窗外的男子轻声道:“你是谁?”
听到白言的声音,窗外的男子笑容扩大。
他推开窗,竟从窗外爬了进来。
他左手拿着一沓保单,纸张被抖的哗哗作响。
西装男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拿着纸笔诡笑道:“你好,我是幸福保险公司的,购买我们公司保险的人,都会得到幸福。”
白言看了眼吊在天花板上的夫妻两人,对这话持保留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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