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穆庄严的追悼会。
一名二十来岁的青年躺在花圈中间, 神色很安详, 仿佛沉静地睡去。
在青年周围, 隐隐能听到接连不断的啜泣声。一对年过半百的老人互相搀扶着, 望着儿子的遗容, 已是泪流满面。
青年的名字叫王泽, 他救了一名被抢劫的女子, 却不料被狗急跳墙的歹徒连捅数十刀,见义勇为而死。
今天,是他的告别仪式。
他的亲友都齐聚一堂, 为这名不幸离世的青年致以哀悼。
在殡仪馆的角落,一名黑衣黑裤的青年低着头,肩头颤抖, 喉咙发出古怪的声音, 似是在哭泣。
他是王泽最好的朋友,在这重要的一天, 他连毕业典礼也没去, 就为了见好兄弟最后一面。
青年一直垂着头, 单手捂着脸, 似是十分悲痛。
的确, 这种悲伤显然不是轻易就能摆脱的。
实际上, 他也确实很不容易。
他用了好大力气,才没让自己笑出声来。
白言垂下的面孔里,赫然是一张灿烂无比的笑脸, 如果兴奋能完全体现在笑容上, 他的嘴角必然会咧到耳根。
他实在是太高兴了。
怕笑出声来会被王泽的亲友打死,白言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一直很低调。
良久,告别仪式终于结束,白言这才抬起头来。
此时,他压抑住兴奋,露出和他人一般无二的沉痛表情,还从眼角挤出一滴泪来。
但是仔细看去,他的眼底并没有半丝悲意,反而暗含喜色。
等王泽的遗体火化后,与他不熟的亲友三三两两的散去。
而白言,也随同前来参加葬礼的群众一起离开殡仪馆。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哀痛连时间也不能抚平,此时此刻,任何劝慰的话都是苍白的,人们能做的只能是离开,把空间留给这对泣不成声的老人。
……
王泽死在炎热的夏季。
离开闷热的殡仪馆,白言打开漆黑的遮阳伞,仍被耀眼的阳光刺激的泪流不止。
熬不住毒辣的日头,白言用打车软件叫了一辆车,才终于摆脱了阳光的折磨,他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拉上窗帘,然后迫不及待地打开空调。
经历了为期不短的颅内高.潮,白言有些累了,于是他脱掉外套,心满意足地躺在沙发上陷入沉睡,等他被一段阴郁的铃声吵醒,室内已经彻底变成一片黑色。
望着昏暗的室内,白言的思维有些混沌,但一想起在焚化炉里化为飞灰的青年,笑容就不自觉又挂在了脸上。
即使已经睡了一觉,颅内高.潮仍然没有结束,一波一波的余韵从灵魂深处袭来,让白言的脸变得潮红,苍白的脸庞泛上明显的血色。
“王泽……好人没好报……这么年轻,你就这么死了,抛下年迈的父母,真是……不幸啊!”
脱离了殡仪馆满是正常人的环境,白言现在完全不需要掩饰自己扭曲的笑。
由衷的高兴了一会儿,白言突然起身,他快步走到桌子旁,从抽屉里翻出大学期间两人的合照,把属于自己的那一部分剪得粉碎,只留下王泽孤零零地身影,形单影只地站在缺了一半的照片上。
然后,他把这张照片贴在最显眼的地方,好整以暇地欣赏了一会儿,笑容纯真。
他想让这份快乐持续的久一点。
以前,他一直理解不了朋友的含义,现在,他终于明白了朋友的价值。
王泽活着的时候,他对这种虚伪的关系索然无味,但知晓王泽死讯的那刻,这种关系,却带给了他无与伦比的快乐。
王泽,就像你说的,你这个兄弟,我没有白交。
你说,你会让我变得开心。
你果然……做到了。
……
在照片前站了许久,白言有些饿了,于是他依依不舍地把目光从照片中移开,拿出手机,准备叫个外卖。
然而,手机一解锁,他就愣住了。
只见,手机上所有的图标都不翼而飞,就连系统自带的app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只有一个app,醒目地占据在屏幕中央,暗黑的底色,血红的字迹,赫然是‘地狱前线’四个血字。
这是中病毒了?
白言长摁app,想要把它删掉,可垃圾桶也跟着消失的app一起失踪。
思忖片刻,白言选择了关机。
当屏幕完全暗掉的那一刻,他发现了事情的诡异之处。
那个诡异的app,仍然显示在屏幕中央,还发出了渗人的血光!
手机关机app却仍在运行,这十分不正常。
白言舔了舔嘴唇,察觉到他遇到了可以称作是灵异事件的事。
于是,在意识到这点后,他不假思索,直接点开了app。
一片血色闪过,白言失去了意识。
直到,他被一阵剧烈的疼痛唤醒……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痛啊!”
“手!我的手!”
一醒来,白言就崩溃地大叫,他蹬着布满血丝的眼,用力把头扭向疼痛传来的地方。
似是为了惩罚他的手贱,他按手机的那只的右手,被剁掉了五指指尖!
五指连心,生理性的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中涌出,白言的眼前一片模糊,但他睁大眼睛,死命顺着缺了一个指节的手掌往上看去。
站在他身边的,竟是一只狰狞可怖的恶鬼!
恶鬼提着一把寒光凛冽的斧头,正顺着他的手掌劈砍,在剁掉了指尖之后,斧头顺着指节,一节一节地往上砍去,在惨叫了数声过后,白言终于安静下来,因为剁掉了他整只手掌过后,恶鬼一刀割断了他的喉管,把他的头劈为两半,骨碌碌地滚向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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