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材地宝,你不想要?”顾行知问她,带着试探。
对他而言,戊土灵根只是一味无数修士梦寐以求的修炼至宝,更是助白韵冲破桎梏的关键所在,错过这回,他不知道还有没机会遇见,他不可能放弃。
季遥歌从他话中品出冰冷的味道,像猎人,眼里只有猎物。她没回答,指尖的热度又是一变,她想,到了,就是这个感觉,目光从他身上挪到指尖,果然,指尖的火苗颜色稳稳地停留在蓝转紫之间。
火苗一熄,二人的脸都是一暗,她顺着他的目光望向外洞:“你要抓戊土灵根,我没意见,不过如果你打算用那个法子,她不会同意的。”
顾行知眼微沉,他什么都还没说,她就已经知道他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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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外,一阵“咯咯”的清脆笑声传来,金光飞快地窜入洞中,摇摇晃晃地停在洞内唯一的暗河上,冲着追来的小木头人直笑。
小木头人不甘心地朝前猛扑,小灵根往上一跃,只听“扑通”一声,小木头人落进水中,溅起满天水花。小灵根乐得在半空中捧腹大笑,他笑了许久,却不见小木头人从水里出来,一张脸渐渐皱起,狐疑地“唔”了声,朝水面探去。水里却突然站起个人,扬起一捧水直泼小灵根。小灵根被浇得一懵,这回轮到小木头人笑得前仰后合,就连衣裳头发湿透也不顾。
难得占一次上风啊。
小灵根看了她半晌,也不生气,学着她“哈哈哈”笑起,两只肉手抓了无数枚黄萤石往水里乱扔,水花顿时飞溅如雨,小木头人“哇哇”大叫,一不留神被萤石砸中脑门,她痛叫了声,捂住头蹲下“嘤嘤”哭泣。小灵根停止玩耍,怔怔看着小木头人,过了会许是意识到自己做错了,忽然飞身而下,嘴巴凑近小木头人的额头,“呼,呼,呼”地轻轻吹着。
这是第一次,戊土灵根主动靠近小木头人。
小木头人抬头眨巴着眼睛和小灵根对看了半晌,忽然从水里跳起来,欣喜异常地朝季遥歌和顾行知冲去。
小灵根困惑地歪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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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几天与小灵根斗智斗勇的情况来看,他们虽然能掌握小灵根的习性,却对他无可奈何。这个小家伙对危险具有极端敏锐的触觉,对于总是追在自己背后的季遥歌和顾行知,他下意识地回避,从来没让他们近身过,但小木头人就不同了。
季遥歌看着手舞足蹈向顾行知表达喜悦的小木头人,她想,可能因为独魂的关系,小木头人比他们都要单纯稚嫩,而灵根天生拥有赤子之心,能分辨每个人身上传递出的善恶喜怒,毫无疑问对他而言,小木头人不仅无害,甚至可以说是一个最好的玩伴。
灵根很喜欢小木头人。
这一点,他们都能轻易感觉,所以季遥歌放弃了捕捉小灵根的念头,与其抓到灵根后还要想方设法逼其指出出口所在,还不如让小灵根主动告诉小木头人。
显然,顾行知的想法和她接近,但他比她贪心些。
许是感觉到她的猜疑,顾行知向她望来,脸上还挂着对着小木头人的笑。
“你们看到没有,他刚才靠近我了!”小木头人很开心,摸着自己的脑门不住叨念,“你们别追他了,给我点时间,等我和他成为朋友,他也许会把出口告诉我!到时我们就能出去了。”
这与季遥歌的想法不谋而合。
“好不好?”小木头人攥着顾行知的衣袖晃动。
“好。”顾行知颌首。
季遥歌眯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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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着元还传授的方法,季遥歌对天火的控制越来越熟稔,再过几天,她应该可以尝试融炼胭脂血。小木头人和小灵根的交情也越来越好,自打顾行知和季遥歌不再追逐小灵根后,这矿洞里就只有小灵根和小木头人的声音,两人除了乐此不疲地打闹外,偶尔也会安静,小木头人在教小灵根说话。
小灵根学得很快,已能说简单的字句,咿咿呀呀地同小木头人对话,虎头虎脑的样子着实可爱,就是仍旧不让季遥歌与顾行知接近他。
这日小木头人教他说了个字,他乖乖学会后,小木头人捂着嘴跑回来,满脸坏笑地向季遥歌和顾行之分享:“你们猜,我刚刚让他叫我什么?”
二人摇头,小木头人窃笑半晌后才道:“他叫我娘!”说完又笑起来,活像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顾行之失笑,季遥歌翻了个白眼,却听她又说:“我还教了他一个字。”她抱着顾行知的手冲小灵根挥了挥,小灵根发出一声清脆:“爹!”
“……”顾行之的笑梗住。
小木头人冲季遥歌得意一笑,季遥歌无动于衷地转开头。
“小白。”顾行之却忽垂头唤小木头人。
“嗯?”小木头人望回顾行之,见他眉宇肃敛,神色认真,不由自主也收起玩闹的心思,小心翼翼问,“顾大哥,怎么了?”
“有个不请之请,希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顾行之道。
“什么事?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帮顾大哥。”小木头人拍着胸脯爽快回答。
她清亮的眼眸一派纯真,似乎能照出人间种种污秽,顾行之在这双眼眸里看到自己虚伪的笑,他有瞬间窒息,然而更快的,他还是想起万仞上被桎梏所困的人,想起雪松下的拥抱,想起那枚毫无犹豫喂来的仙丹,想起这四百多年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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