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从跟江辰反目之后,受到了极大的折磨,身体废了。
我心里一动——我没忘记,他当时逼着潇湘,给江辰下跪的场景。
我也知道,走到这一步,也是因为他识人不清,咎由自取。
可没想到,这一次,他能帮我?
“这位马居士,搜集了许多江辰和谢长生的罪证,查探的事无巨细,确凿如山,不知道费了多少时间,多少心血,”灰衣老人缓缓说道:“刚才那一份告发谢长生的证据,有许多,是他提供的,说是想着——亡羊补牢。”
想也知道,那其中,不知道冒了多大的风险——搁在以前还好说,可他现在这个身体,是怎么做到的?
公孙统看着他,也说道:“我们那份,他也出力不少——可是个大人情。”
程星河一愣:“真是这老匹夫,当初跟咱们结下的,那可是大梁子——他也能改邪归正?”
上次以结灵术得到雷祖那件事情,其实也是靠着他用传声符告诉我的,帮了大忙——不然,也许那一次,我就让枯大先生给打死了。
我还记得,他说过,有件事情他弄错了,得想法子补救。
这段时间,他销声匿迹,原来是去做这件事情了,没想到,真的在生死存亡之际,帮上了大忙。
马元秋抬起头,表情有些局促,想说话,可一张嘴,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他的身体是不行了。
“多谢你了。”
可马元秋脸上露出了几分苦涩,摇摇头:“那可不敢当——我不敢求原谅,也不敢接受谢意,只是,想赎罪。”
说起来,江家,四大家族,四相局,恐怕,马元秋是知道的最多的人。
不过,现在琼星阁被损毁的很厉害,杜蘅芷和苏寻也受了重伤,实在放心不下,不然有很多事,正好趁着现在打听出来。
“你只管去吧。”白藿香的声音响了起来:“他们,我帮你照顾。”
果然,事情成功之后,她甚至没来得及过来跟我们一起庆贺,而是一直默默站在别人看不到的阴影里,照顾苏寻和杜蘅芷。
他们俩身上的伤是很严重,可在白藿香的照料下,生人气逐渐丰茂了起来,显然是抢救回来了。
有时候会有一种错觉,我心里想的是什么,她都能看出来。
程星河也拍了拍我肩膀:“灾后重建的事情,就交给爹了——正气水,你那药留着点,我也得用!”
灰衣老人和摆渡门的长老,也回头看向了这一片,都露出了很遗憾的表情,公孙统第一个撸起袖子:“算我一个。”
“我也看看,传说之中的琼星阁里,到底有什么好东西。”
皇甫球也跟着过去了。
灰衣老人也跟我点了点头,意思是让我先忙自己的。
我长长舒了口气,忽然想起来了老头儿教给我的一句话:“平时肯帮人,遇事有人帮。”
有些因果跟齿轮一样,看似往别处运转,其实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又回到了自己身边。
马元秋又是一阵咳嗽,我伸手扶住他:“你来的正好,有些事情,我想跟你打听打听。”
江辰的身世,潇湘被关的真相,真龙转世的缘由,我全想知道。
马元秋抬起脸,露出了个笑容:“正好,也有一些事情,我查清楚了,这次来,就想说给你听。”
关于,四相局。
琼星阁里面都是被烧焦了的痕迹,我单靠着身体记忆,走到了一面石壁前头,打开了一扇简直完全看不出来的门。
门里是一个斗室,不大,但是过了这么多年,依然整洁如故。
斗室里一个棋盘,两个蒲团,乌木架子上,还搁着茶碗和茶壶。
甚至,还有一丝袅袅的茶香。
马元秋盯着那个茶壶:“留香壶。”
传说之中,是天女用天河边的泥土做的,任何东西搁在里面,不坏不腐。
我以前在这地方躲清静,喝过茶。
只是,不记得是和谁一起喝的了。
倒了茶出来,茶碗映出琥珀光,难怪以前,人人想当神仙。
面前的棋局还没下完。
给了马元秋一碗,马元秋接下,思忖了一下:“这件事情很长,从哪里开始呢?”
“就从四大家族说起吧,”我答道:“你是四大家族之一,守青龙局的,是不是?”
一个四相局,不知道牵扯的多少人遭殃,跟四相局沾边的,虽然壮志满酬,几乎就没有谁得了好下场——策划的江仲离下落不明,点穴的四大家族好处没得到,反而得了诅咒,施工的厌胜几乎被灭门,始作俑者国君,也被封入龙棺,成了无极尸口中说的“怪物”。
马元秋放下茶碗,眼神一空:“不错,我和马连生,就是因为四相局,才反目成仇。”
真正的三舅姥爷,马连生。
虽然我是跟着他这个人一起长大的,可他真正的灵魂,跟我素未谋面。
“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我们马家作为青龙局的守局人,是个什么下场。”
自然知道。
四大家族给景朝国君尽忠——玄武局柳桥程家牺牲点穴守局人,得到二郎眼,却因为改局的影响,活不到二十五。
白虎局锦江府兰家,得到能招引鬼神上体的阴阳身,却只能阴阳颠倒。
渭南魏家,得到仙骨,却百病缠身。
不过,我是最后才知道,守青龙局的马家,就是身边的三舅姥爷,他们得到的好处是什么,也不大清楚,但是他们的诅咒,就是会随时变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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