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轰鸣声,没有火光,也没有惨叫。
在以往看来,这样的声响最多只是让人好奇一下而已。
但此时听到这声声响的夏悠,却蓦然的心下一紧,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那种不安的心悸感是那么的强烈,那么的清晰,让他甚至忘记去理会升级带来的困惑和惊喜,脑中满满都是那种患得患失的强烈感觉。
不行,一定要去看看!
夏悠已经不再是那个本能驱动的当初自己,但这一刻,他却怎么也无法让心慌停止下来。
地面跃出的片刃毫不犹豫的将所有幸存部队都抹杀,夏悠一刻都没有停留,径直向着巨响发出的地方,急速而去。
月光很亮。
也很凉。
月下的学园都市,安静得如同潜藏着无数伺机而动的凶兽,正睁着猩红的双眼,贪婪而残虐的盯着这个都市下的每一个角落。
夏悠循着那丝让他愈发抓狂的血液味道而来。
他看到了那个停止在九点零六分的时钟。
看到了沟壑狼藉血迹斑斑的凌乱四周。
看到了那个砸落得几乎要散架的集装箱。
也看到了那个集装箱下的,那一滩刺鼻的血肉沫。
以及那只被挤压截断在旁边的,紧握着的手臂。
他忽然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双眼死死的盯着那滩集装箱下溢出的血沫,瞳孔急剧的跳动着。
这是...
谁…?
夏悠睁大着双眼。
他感觉自己的嗓子几乎要跳出来,他忽然有种转身就跑的冲动,但自己的脚,却不受控制的,一步一步的走近。
缓缓的,在那只纤细的断臂处,他蹲了下来。
颤抖的手,一点一点的伸向了它。
碰到了。
碰到了这只似乎还带着余温的手。
熟悉的温度。
熟悉的手。
这只在不久前还在紧紧攥着他衣角,他不会也不可能会认错的手。
“呕…呕…”
夏悠忽然感觉胃部一阵翻腾,眼前晕眩了一下。
他见惯了死,但第一次的,他会感觉到胃中翻涌,手脚冰冷,大脑也跟着恍惚。
在那股恍惚中,他蓦然浮现出这只手原来主人的一切。
是那自称御板的口癖。
是那呆呆的三无表情。
那无常识的二货行为。
那无机心的柔软嘴唇。
那让人心碎的无光瞳孔...
但这一刻,一切忽然砰然破碎。
夏悠猛地咬紧了牙,唯恐让颤抖的自己,如同困在死巷的野狗般哀嚎出来。
那紧握的手臂,也随着他的颤抖而松开,掉出了一片粉红色的发卡。
发卡上,那个滑稽幼稚的卡通,正在一脸灿烂的傻笑着。
和她极不相称的傻笑。
“轰!!!”
夏悠浑身的寒毛瞬间炸起,脑中如同被洪钟鼓动般轰鸣着。
发卡...
我送她的发卡...
她临死还紧握着我送的发卡...
我甚至,没有认真去问她的名字…
惨白的月光下,夏悠的脸惨白着,他颤抖捡起发卡的手也惨白着。
只有发卡依然粉红。
只有他双眼中的血丝,在一点一点的泛红。
温度在无声的骤降,划过的冰霜缓缓划过夏悠那静止般的头发。
瞬间被无边的杀意和煞气绞杀成渣!
泛起的冰线映着一股红光,在夏悠的四周不断蔓延起冰霜,地面发出密集而刺耳的咔嚓声。
声音让宁静被打破。
也让那本来隐没的脚步,再次倒了回来。
白发少年皱眉看着那背对着自己,如同雕像般一动不动的人,哪怕已经屏蔽了身周的冷冽,他还是有种莫名的烦躁。
本来要走的他,不仅折了回来,这一刻还忍不住开口了:
“啧,你是这次的回收人员?”
如同石头般蹲在那里的身影缓缓站起,白发少年看着那缓慢得让他煎熬的动作,想开口,但他无意的接触了那人的一瞥。
让他如坠血狱的一瞥。
没有任何犹豫的,白发少年瞬间发动了自己的能力,散漫的身体下意识的绷紧了。
等他反应过来后,这久违的,如同惊弓之鸟的动作却让他恼怒了,看着对方依然没有任何动作,他残虐的笑容再次浮现在脸上的时候。
一道沙哑而冰冷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般,一字一句的钉在他耳膜:
“是你做的吧?一方通行。”
残虐的笑容僵在脸上,一方通行回了回神,想嗤笑,但却发现声带也有点僵。
夏悠动作缓慢的将那支断手放入了佛珠空间中,目光转向了一方通行。
条纹衣,白发,赤瞳,以及脸上未收回的残虐笑容。
“一方通行...原来是你…一方通行…”
风中飘残着低喃,夏悠猛地睁大了一片赤红的双眼,如同火山爆发般咆哮了起来:
“一方通行!我操你妈!!!!!”
“嗖!!”
“嗖嗖嗖嗖!!”
猛然爆发的冰刃和冰箭,如同疯狗般铺天盖地的轰向一方通行,尖锐的破空声直刺耳膜。
一方通行不是没有遇过集体狙击,但这一刻,却烦躁得皱起了眉头。
堪比狙击的冰箭片刃在一方通行差之毫厘的地方猛地顿住,然后猛地倒卷反射!
他狰狞的看向夏悠,却惊然发现,夏悠消失了。
“砰!!”
巨大的冰刺从他脚下升起,如剑笋般直刺,一方通行狼狈的退了一步,没有受伤,但他脸上的阴郁更加沉了:
“喂喂,实验已经结束了,这是什么意思!”
夏悠突兀的出现在另一处,他没有理会一方通行,只是死死的盯着他。
赤红着双眼的他,现在已经听不入任何的声音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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