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失了大片血肉的脖子上,筋肉和血管裸在空其中一跳一跳,被咬破的一角的气管随着喘息,浓稠的血液咕噜阵阵的挤出。
夏悠蹲在了眼镜男面前,默不作声的看着,眼镜男在痛苦的咳嗽,咳出的血沫沾染了几滴在夏悠的手背上,温热,但一瞬间就冷掉了。
“振作点…”
夏悠不知道怎么去安慰,眼镜男的胸口如同抽风箱般起伏着,他脖子上涌出的血液,将本来斯斯文文的黑色衣服染成另一种深邃的黑,一点一点的蔓延,一点一点的冲击着夏悠的心脏。
他是夏悠到这个世界后最初看到的几个人之一,从保健室开始,他就跟着自己的指挥行动者,夏悠忽然发现,自己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我...被咬了…被咬了会变成...那种东西的…我是不是…没救了…”
不知道是因为痛,还是因为绝望,眼泪从他镜片下流了出来,沿着崎岖的轨迹滴落,在衣服和血液一起,融入了衣服中不见踪影了。
夏悠抓住了他的手臂,很用力。
夏悠怕自己用力轻了,他会感觉不到。
这是一个意外,一个死的很冤枉的意外。或许他不该善意的劝阻,或许他不该站在那里...或许他不该跟着自己。
有倒霉的原因在,但也算是一种弱小所以被世界淘汰。太过脆弱,哪怕一个不经意的推搡,也会将性命丢掉。
我夏悠,要到什么样程度的程度,才不怕是任何世界淘汰…
实力!
我需要更强的实力!
“你还有什么要我们帮忙的吗?”
夏悠沙哑着声音,没有正面回答他,手没有松开的紧紧抓着,眼镜男气息越来越弱,夏悠怕自己一松开,就感受不到他存在了。
“我…不想变成...那种东西…”
眼镜男努力的向夏悠挤出了一个满脸是血的微笑,巍颤的,将背包努力从怀中举起,摇摇摆摆的递到了夏悠面前。
他到现在,还没有放开夏悠让他拿的背包。
夏悠猛地抓住,很用力,用力到被抓的地方攥成一团,用力到手上的青筋暴露。
他听懂了眼镜男的意思,这里每一个人都听懂了。
眼镜男的依然在微笑,眼镜下的双眼闭着,似乎想要徒劳的阻止眼中流出的血液,夏悠忽然感觉,如果是往日,这个微笑应该看起来很帅气和温柔。
现在也是。
“我来吧。”
毒岛冴子走了上来,在夏悠肩膀上拍了一下,脸色肃穆。
夏悠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等待的眼镜男,握紧了背包,站了起来。
“学弟,你的名字是?”毒岛冴子接替了夏悠的位置,柔声问道。
“咳咳...石井…数…”眼镜男虚弱的微微张开了眼睛,咳出的血已经变得黑稠。
“好,石井学弟,你也知道被那种东西咬到会变成了吧?还有什么遗言吗?”毒岛冴子撩了撩耳边的垂发,平静的看着他问道。
“咳...拜托...你了。”
“不客气,替男人守住尊严这件事,是女人的矜持,这是我的荣幸。”
白橡木的刀身上丝丝残血,缓缓上升到了楼梯窗口那阳光刺眼的高度。依稀的可以看到外面有一朵樱花瓣,被吹了进来。
眼镜男对缓缓诩落的美丽樱花瓣笑了笑,闭上眼睛。
夏悠紧抓着背包,转过身,将想要出声的鞠川静香拉住,也闭上了眼睛。
这就是现实,因为世界的残酷,因为自己的弱小。
“砰啪!”
碎裂的声音,还有血溅射到墙上的声音。
所有人的心都猛烈的跳了一下。
樱花瓣摇晃着缓缓坠下,粉白的落在血泊上,泛起了一丝微弱的涟漪。
“走吧。”
夏悠说了一句,提着消防斧当先向上走去。
小室孝还靠着墙坐在那里发愣,夏悠经过他的时候,忽然猛地一脚踹了过去。
“喂...!!”“不要!!”
“砰!!!”
巨大的闷响在楼道响起,整面墙都仿佛摇晃了一下。
夏悠收回了印在墙上的脚,鞋底带起了一些细碎的板块,墙上的裂纹处细屑点点坠落。
“怎么可能…”
宫本丽死死的捂住了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墙上蔓延到天花的裂纹,其他人心下震骇也好不到哪里去。
小室孝眼睛瞪大,僵固般看着前方,一动不动的听着耳边那碎落的声音,甚至夏悠的鞋擦着他的脸侧收回也没有任何反应。
夏悠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径直向上走去。
“孝…”
夏悠一离开,宫本丽和井豪永就马上小跑了过去。鞠川静香也是跑过过去,摸着墙上的几条裂纹惊叹着。毒岛冴子看着夏悠,眼中异彩一闪而,收刀跟了上去。
“静香老师,我们走吧。”
“诶?哦哦,好的。”
鞠川静香看了小室孝一眼,也跟着毒岛冴子往上走了。
“吼!吼...!!”
楼下的此起彼伏的低沉嘶吼声传来,而且拥挤的窸窣声越来越近,还站在楼梯口的宫本丽几人对视了一眼,井豪永伸手想要拉起小室孝。
“别碰我!!”
小室孝吼了一句,脸色难看的看着渐渐出现在楼梯转弯处的狰狞死体,闷不做声的踉跄爬了起来,用力的拍走耳边脸侧沾到的墙灰,咬了咬牙,也上了楼。
宫本丽和井豪永对视了一眼,也快速跟了上去。
…
校园里面的尖叫声少了很多,楼道这里,似乎因为刚才的声响,一些本来要蹒跚走到别处的死体,摇摇晃晃的向着夏悠他们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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