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有什么事?”张子安问道。
林七正站在外间,一边随意赏玩着货架上琳琅满目的宠物食盆,一边与同行者闲话。见到张子安,他顾不上别的,先把他拉到一边,苦着脸低声说道:“我说张店长,你上次卖我那只阿瑟拉猫,现在可是屌炸天了啊!”
“怎么回事?”张子安纳闷地问。
“那只猫夜里的叫声太渗人,长相又凶,它待的地方没人敢和它一起过夜,现在它自己占了一个别墅,那本来是我们家的一个度假别墅,成了它的地盘了。”林七诉苦道,“对了,我听小雪说,你有办法让喜欢乱叫的狗不叫,那有没有办法让喜欢乱叫的猫也不叫啊?”
张子安摇头,“这个恕我爱莫能助。狗是可以训练的,猫就很难了。”
“可你不是驯猫人吗?”林七心有不甘地问道。
“那猫是人造物种,体内的野性太浓,其实不能算是常规意义上的家猫,与其说是家猫不如说更接近于野猫。”张子安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其实真正的原因是阿瑟拉猫体内的家猫血缘太稀薄了,菲娜无法控制它。
林七:“……”
他看看左右无人,把声音压得更低,说道:“张店长,如果……我悄悄把那只猫放生,会不会对它更好?”
张子安:“我劝你打消这个念头,你那不叫放生,叫放死。那猫从小被人养,恐怕早就丧失了捕猎的天性,你把它放生了,它就得活活饿死。你不用怕,那猫只是外表看起来凶,叫声听起来渗人,其实挺萌的。”
“哪里萌了?”林七叫苦不迭,真是自约泪打。
张子安又说:“再说了,你如果把它放生,被其他市民瞧见了,没准儿会报警呢。”
“报警?”林七一愣。
张子安回忆道:“你没见过以前那条新闻么?说是2016年的时候,苏杭有一只薮猫被人放生,然后有人在普通居民区里目击它在觅食,目击者以为是动物园里的猎豹跑出来了,吓得赶紧报警,闹得当地人心惶惶。经过一番周折,这只来自非洲大草原的薮猫最后还是被无坚不摧的城管队员降服了。你如果把阿瑟拉猫放生,是想在滨海市也闹出个这样的大新闻?最后被追查到是你放生的,可别供出是我卖给你的。”
林七的表情顿时僵住了,跟吃了一打儿苍蝇差不多,似有难言之隐地说道:“张店长,借一步说话。”
他向同行者招招手,那人跟林七差不多大,满身名牌,打扮得很潮,跟林七一样也是愁眉苦脸,而且听了张子安刚才说的话,更显得心事重重。
张子安纳闷,不知道林七鬼鬼祟祟地是想做什么,便跟着他来到店里的角落,避开其他几位在店里选购宠物的顾客。
“张店长,这位是我好朋友,姓高,叫高卓。”林七介绍道。
“你好,张店长,久闻大名啊!”高卓点头哈腰,从兜里掏出一包名牌烟,给张子安递烟。
“不用了,我不抽烟。”张子安婉拒道,“有什么事就直说吧,不用太客套,说什么‘久仰大名’之类的,我根本没什么名气好吗!”
“不不不!张店长你太客气了!我来之前可是跑了好几家宠物店和猫舍,大家众口一词地推荐你这里,然后我找这位好哥们儿商量,他竟然也强烈推荐你这里,如果这还不算久仰大名,我真不知道什么叫久仰大名了。”高卓脸上的崇敬与好奇不像是装出来的。
这可邪门了。
张子安深知同行是冤家,大家都恨不得整个滨海市甚至全世界就只有自己一家卖宠物的,那些宠物店和猫舍同行为什么会众口一词地向高卓推荐他这里?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以德服人?
林七也帮腔道:“是啊,张店长,你千万别客气,在咱们滨海市,你的水平是公认的,大名鼎鼎的驯猫人谁不知道?唯一的遗憾就是店小了点儿……”
“别说这些废话,到底要干什么?”张子安打断道。
林七与高卓对视一眼,交换了数次眼色,看样子都想让对方说。
高卓的眼神比较坚决,毕竟林七跟张子安见过几面,而且还从张子安这里买过猫,理应由他说。
林七推辞不过,只得无奈地说道:“张店长,咱们第一次见面是在狗市里,对吧?”
张子安点头,“没错。”
林七又说:“当时我说,因为我哥们儿养了一只薮猫,所以我相中了狗市里那只豹猫。”
他指了指高卓,“这就是我哥们儿。”
张子安一怔,复又重新打量了一遍高卓,“你家里养的薮猫?”
高卓人如其名,确实挺高,个头跟滨海大学摄影社的洛青羽差不多,只是没洛青羽那么瘦。
“是,以前托人找关系弄来一只。”高卓承认道,“因为我听说北上广深这样大城市里的富豪们不少人都养着,所以我也想跟风养着玩。”
“所以?”张子安仍然不明白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在中国,私人饲养薮猫是违法的,除非你有野生动物繁育许可证,不过富豪们确实有不少人在私自养,这种事属于民不告官不究。而且对于富豪们来说,走关系弄到一份相关证件并不难,起码不会比弄到一只薮猫更难。
“我买到这只薮猫的时候,它还只有一丁点儿大,很可爱,跟普通的小猫差不多,也不凶,我家里人也挺喜欢的,别人来我家里作客,我们都愿意把它抱出来让客人看,好多客人一见就惊呼,问我们这是不是幼年猎豹。”高卓眉飞色舞地比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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