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安一边思考π的事情,一边心不在焉地收拾卫生——每天早上的工作已经形成习惯和思维定势,即使心不在焉,身体也会像机器人一样自动完成应该做的事。
他将装着厨余垃圾的垃圾袋从二楼厨房里拎下来,拉开卷帘门,推门而出,暂时堆放到路边指定的位置,等环卫工人清扫到这一带时就会装进垃圾车运走。
今天早上有雾,清晨的空气异常湿冷,张子安只穿了件羊毛衫,左右看了看,能见度不佳,路灯的灯泡周围弥漫着彩色的虹晕,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头发就有些潮了,冻得瑟瑟发抖。
嘶——嘶——嘶——
在他扔垃圾的时候,一道身影卷起旋风,破开晨雾,迈着轻快的步伐从他身边跑过,沉稳有节奏的呼吸声如钟表一样精确,莫名带给人一种安心感。
他侧头望去,眼角的余光只捕捉到一抹莹莹的绿色,这是运动鞋侧面的反光条,再看去就只看到了背影,是个长发扎着马尾辫的妹子,身材高挑,穿着宽松的运动衫和紧身保暖裤,戴着发箍和保暖耳套,双腿修长,步频稳定。
晨练的老年人居多,年轻人相对来说倒很少,毕竟在忙着工作和学习,或者忙着玩游戏。秋天的早上经常遇到晨练的年轻人,不过这数九寒天还依然在早上坚持跑步的并不多见。张子安这不是第一次遇见她,前几天的早上她似乎也从宠物店门外跑过,当时张子安在店里忙碌,惊鸿一瞥之间不确定是不是同一个人,只记得脚下这抹相同的绿色莹光。
不习惯跑步的人突然跑起来总是脚步沉重呼哧带喘,而这个妹子跑起来极具韵律感,要么是长跑爱好者,要么是专业运动员,体内的活力随着每一步踏出而逸散到空气里,仅仅是在身后观看,就令人很想跟着一起跑。
眨眼之间,跑步的妹子已经消失在街道另一侧的晨雾中,只听能到嗒嗒嗒的踏地声渐行渐远。
能在早晨遇到这样朝气蓬勃的年轻人感觉不错,张子安的心情也仿佛跟着轻快起来。他在手心里呵了口热气,搓了搓手,小跑着回到了店里。
他看了看手机,手机收到一条信息,是孙晓梦发来的,大致意思是说诗诗和刘叁浪送过去的那条拉布拉多经过检查以及一整夜的观察,基本上确定是普通的感冒,不具传染性,应该就是忽冷忽热造成的。至于诗诗擅自喂它吃的药,是一些儿童感冒药,没什么太大的危害,今天早上身体状况已经有些好转,过两三天基本上就能痊愈了。
另外,她还说,那位钱姓顾客可能最近两天就过去买狗,看在人家的狗刚被套走去世很伤心的份上多照顾一下。
这条信息在他出门扔垃圾前还没收到,而在他扔垃圾的过程中,又没看到孙晓梦开车经过,这说明她大概是在宠物诊所过夜了。
就在这时,门外一声喇叭,一辆运货的厢式卡车冲出浓雾,缓缓停在路边,雾灯闪烁。
外面又湿又冷,张子安抓了件外套迎出去。
厢式卡车的侧面印着“宠物之家养殖基地”的字样和logo,孙宜年从副驾驶位置上跳下来,头戴鸭舌帽,手里拎着两个铁丝编的笼子。
“喏,你要的仓鼠,就这么几只了,都给你吧。”
见到张子安出来,孙宜年把笼子递给他,里面分别装着一笼普通三线仓鼠和一笼银狐。大笼子里又分成许多小隔间,每只仓鼠一个隔间,不然它们容易打架。
张子安知道小芹菜她们班要在寒假试养仓鼠,然后在开学后还要养兔子,就提前跟孙宜年打了个招呼,问宠物之家那里的仓鼠和兔子卖完没,没卖完的话就留几只,他要送人。
“我派人过去取就好了,干嘛还要大清早地特意跑一趟?”张子安接过笼子,有些过意不去地说道。这两笼仓鼠的批发价不值几个钱,他本打算过两天让王乾坐公交去取一趟的,没想到孙宜年居然亲自送来了,这倒是省事。
孙宜年拍了拍车厢,又指了指北边,说道:“不是特意送的,我们今天给其他宠物店送货,而且昨夜那丫头没回家,我老伴让我去看一眼,所以顺便过来——那我这就走了。”
“这雾不小,路上开慢点。”张子安提醒道。
“晓得。”孙宜年坐回厢式车里。
厢式车启动,很快消失在北边的雾中。
张子安把两笼仓鼠拎回店里,琢磨小芹菜的期末考试结束没有,她这一阵大概是忙着考试,没过来。
精灵们陆续睡醒了,相继来到一楼。
老茶打开电热毯的开关,又用遥控打开电视机,收看早间新闻,隐约能听到播音员关于大雾警告和交通状况的报道。
菲娜喜欢浓烈的阳光,讨厌这种大雾弥漫的天气,因为会把毛发打湿。它望了一眼门外,懒洋洋地跃上猫爬架,半点外出的兴趣都没有。
理查德一边嘟囔着好冷一边晃晃悠悠从二楼飞下来,落在张子安的肩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睡眼朦胧地叫道:“嘎嘎!鸟非鸟,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杰夫,你从这首诗里悟出了什么?”
张子安瞪了它一眼,“我悟出你还没睡醒!”
“嘎嘎!”理查德扭头看了看四周,“杰夫,那只猴子来了好几天了,怎么一直在二楼待着不下来?是不是你欺负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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