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落时江眨眨眼睛, 又眨了眨眼睛。
简单几句话所包含的巨大信息量让她一时半会儿很难去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艰难地消化着自己听到的语句——这个世界都变得有点玄幻。
而始作俑者还安静地站在那里,轻描淡写得像说出这话的人不是他似的。
“等、等等,等等等等——”
一开口才知道自己有多紧张,时江觉得她说话都在打结,“征君你说的应该不是……”
“不,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赤司征十郎胳膊搭在阳台围栏边沿,脱了外套,他身上还余件暗灰色的衬衫, 倒也很修身。
“我喜欢你。”
他平静地说。
“时江, 不是作为朋友也不是作为青梅竹马,是异性间的喜欢。”
如果说水落时江先前还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什么,这会儿无异于一记响雷在耳边炸响, 撕掉了她最后的自欺欺人。
喜……欢?
见她这怔愣的反应, 赤司失笑。
“‘他’应该是想决赛后说的, ”他波澜不惊地道出了更让对方震惊的事实,“当然,你也知道比赛的结果。再加上我认为当时不是个好时机——”
赤司征十郎注视着她,时江张张口,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们的关系,无论是一个月前还是现在, 你都没有往这个方面想过。”
“所以我本来没想着这么快就说这些, 我个人还是喜欢更稳妥点的方式, 一点点培养也未尝不可。”他说, “但有了前阵子的那件袭击案,我想,再等下去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你是要参与什么危险的事,‘恋人’的身份比‘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更名正言顺,应该也更让你没有负罪感吧?”
“……征君。”
水落时江终于组织起语言,她抬头,“我——”
后面的话被她尽数咽了回去。
原因无他,她的视线撞上赤司征十郎的,后者冲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嘘。”
他的眼神称得上温柔。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赤司说,“我还没想要回应,只是告诉你让你知道。因为如果我不开这个口,你可能就一直意识不到这点。”
“至于同意与否,用不着现在就急着给我答案。”
他道:“从今往后,不止是作为朋友或是青梅竹马相处——请多指教了。”
“在外面一直站着也很冷,”才做过那一番爆炸性发言,他接着就问,“进去吗?”
“我……”时江垂下视线,“再在这里待一会儿,等下回去。”
心知她还需要时间来接受,赤司也没勉强,他只在握上玻璃门的把手时侧首嘱咐了句“别留太久”。在他身后,水落时江愣神了半天,听着门那边的动静,确定不会再有谁突发奇想过来后,默默把额头抵在了扶着栏杆的手背上。
……
她还得理一下这发展。
就在刚才,她相处了近十七年的幼驯染向她告白了。
没做任何试探,“我喜欢你”——这样没有留一丁点余地的方式,他明显已经下定了决心。如果她轻易无视掉这个,就反而是她的过失了。
没有一点动摇是不可能的。
等她埋首在臂弯里,深吸一口夜间的凉风妄图让自己清醒一点,才想起肩上披着的还是对方的外套。赤司征十郎虽是赤司家的继承人,到底还是个高中生,用不着真去推杯换盏,西装外套上没留多少酒气,反而还带着一丝清冽——
水落时江摸了下耳朵,心道这实在是犯规。
……她觉得单凭自己大约是很难好好想清楚了。
*
“终于?!”
水落时江:“……终于?”
“咳咳,”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桃井五月连忙咳嗽道,“你听错了。”
“行了行了,别装了。”
时江干脆利落地横刀直入,“五月你早就知道了吧?”
这会儿再回想一下桃井跟青峰听到她提起赤司在决赛后有话要说的态度,怎么想都觉得影影绰绰很不对劲,也就她当时当局者迷没看出来了。
“知道是知道……”桃井嘀咕,“因为很明显啊。”
“但如果赤司君一直不挑明,我们也没法说什么。都不知道是该说能等到现在的赤司君很厉害,还是直到他开口为止都没发觉的小时江厉害了。”
“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
听桃井五月在电话那头嘿嘿一笑,时江心道果然是后者。
“……有那么明显?”
“这么说——奇迹的大家,除了小时江应该都多多少少清楚一点吧。”
水落时江:“……”
憋得住真是辛苦你了,黄濑。
不对重点不是这个。
“什么时候?”
“其他人不知道,我的话——”桃井思索道,“因为国中的时候,赤司君来找过我。”
那时候她和小时江才刚由于在篮球部的频繁接触而认识。她是篮球部的经理,水落时江则经常来找自家竹马,一来二去的,两个女生也熟络了一些——但也仅限于此了。如果不是当时某位队长跟她聊了两句,未必会有后面的发展。
虽说是经理跟队长的关系,两人说话的机会不多,所以赤司提出想和她聊聊时,桃井一开始还有些诧异。
她理所当然地以为对方只是担心自家沉迷摄影以至于没什么朋友的青梅,后来有意无意地观察了一下,发现事情好像也没有她跟阿大那么简单。
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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