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京。
二皇子张珲一下子成了热议人物,甚至超过了皇太子在朝鲜的胜绩。酒楼里,茶肆中,甚至是街头巷尾,都在热议着这件事情。
汉京今年新建立的法学院里,那些年轻的法学生们甚至还因此分成了两边,一边模似检方,一方则模拟二皇子的律师。大家双方唇刀舌剑,你来我往的争论不休,从专业的角度,来辨论这次事件。
而在茶楼里,百姓则更喜欢谈一些小道消息。
诸如皇后娘娘找陛下哭诉了,什么皇帝找了贵族院长魏征,找了御史大夫郑元璹啊,找了内阁首相马周,找了翰林院长房玄龄,让他们网开一面,给二皇子一样机会云云。
一个个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好像亲眼看到亲耳听到一样。
“本朝开国之初就定下以法立国的制度,如今皇子犯法,你们说陛下到底能不能坚持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呢?”
茶楼里,几个人在聊着天。
“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怎么可能?贵族犯法,只能由贵族院审判庭审理,而普通庶民犯法,则是由各地法院审理。甚至就算是那些有钱的商贾和地主豪强们,哪个不都还顶着个众议员头衔,他们犯法,也一样都不是普通法院能审的,得交由大理寺和御史台审理。”
从来就不会有什么人人平等,这些不过是说给普通百姓听听而已,谁要真相信谁才傻呢。
何况就算不是贵族不是议员,可也不是人人平等的。如今犯法,都是由法院审理,没钱的人,只能由官府提供公费律师,一般这种律师都是些新出茅庐的菜鸟,没有技术,哪是那些老滚刀肉讼师们的对手。
而那些有钱人,能花重金请到大律师为自己打官司,甚至是请一整个律师团队。可以说,这也是一种不公平,因此想要完全的公平,这不可能。
一个皇子,怎么可能没有特殊对待?
“那如果这次不能公正,那以后谈何以法治国?”
有人反驳道,“但别忘记了,这位可是二皇子,而且是皇后嫡出。再说了,这位二皇子出兵也是有因啊。也许,到时侯又会有什么新的说法呢,其实啊,要我说,咱们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这个事情不管怎么样一个结果,跟我们这些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怎么就没关系呢,这个事情的结果,必然要影响深远啊。”
“我还是相信陛下,陛下到时肯定会给出一个公正的结果的。”
街头巷尾,万人热议,但其实没有几个人真的相信二皇子会怎么被重罚。擅调兵马大罪,也许换一个诸侯,可能就是谋反罪,要杀头夺封地。但既然是皇子,那么这个事情最后肯定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皇宫。
张超坐在皇后的立政殿里。
崔莺莺看着张超,“二郎这次犯了糊涂,陛下打算如何处置?”
她向来不喜欢干涉丈夫的事情,就算做了母仪天下的皇后,可也一样很恪守本份,不去干涉政事。
但这次的事情,牵涉到的是儿子,尤其是如今外面满城风雨,她也是有些慌了手脚。
“其实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情。”张超安慰妻子。
“外面不是说的很严重吗?”
说严重当然也严重,这已经不是一个孤立的案子,而是一个典型。要处理不好,影响会极其恶劣。
当然,以于一位亲王来说,尤其还是嫡皇子,越境剿灭了一支劫匪,这也不是没有代价的。
“这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交给我来办。总之呢,这次要给二郎一个教训,要不然这小子不有些飘飘然了。今年在封地,瞎折腾了一圈,什么名堂也没折腾出来。现在又惹出这种事情,他的国相苦苦相劝,他却根本听不进去。这个小子已经有些膨胀了,这次正好敲打敲打一下他,你这个做娘的,也不要帮他求情说话。这次若是不教训下他,那以后他就不会知道悔改,那以后他就还会犯第二次,犯第三次错。”
“玉不琢不成器,这孩子就得摔打摔打才行。”
崔莺莺听了之后,有些不是滋味。自己的孩子,自己能不心疼嘛,这次闯了这么大的祸,她都担心的吃不下饭。
“陛下,那你跟我说说,这次会是什么处置?”
“降为郡王,贬往漠北,以观后效。”
“啊!”
崔莺莺听了这个处置都不由的一惊,绥远这块封地可是皇家宗室里最好的一块封地了,换封漠北,那可不是一般的贬。
“陛下,降爵不换封可以吗?”
张超拉起皇后的手,“你是关心则乱,让他摔个跟头,不要扶他,他自己会起来的。去漠北也不是什么大事,等磨砺几年,要回来也不是什么问题。”
“若是他自己不成器,摔这一跤就爬不起来了,那他这辈子都呆漠北也怪不得谁。”
崔莺莺叹惜一声,也只能如此。
丹水驿。
汉京西北的一个驿站,由关内入京必经之地。张珲接到入京诏令之后,就是先到胜州坐船航行到灵武,然后陆路入长安,再经丹灞道到到汉京。
秋风瑟瑟。
魏征亲自带着数名参议员等侯在那里。
“绥远王!”
“魏院长!”
两人互相打了一个招呼。
张珲表现上尽量装的很镇定,但其实这一路过来也是很紧张,越是靠近汉京,听到的消息越多,他也是接到了诏令之后,才明白过来自己犯了多大的一个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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