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宝咂咂嘴,冷静地道:“恐怕虏人也防备我军,这个时候贸然前去,损失会很大。”
“李使副,朝廷各部将帅都在奋战,你竟然还不舍伤亡。”邱福这几天很窝心,见李宝畏战,忍不住发火了。
李宝看了眼邱福,淡淡地道:“大张旗鼓夜袭,不败才是怪事,现在宣抚司各部背城而战,能有什么危险?说不定李相公的行营司大军早就出动,危险恰恰在我们。”
邱福一怔,似乎不太明白,不由地疑惑看着李宝,希望对方给出合理解释。
王秀暗自点头,邱大叔已经老矣!或许领一军作战尚可,却完全不能胜任方面大任。金军并不畏惧大宋的步军,恰恰对马军有着极高警惕,七十八将机动性又恰恰很高。
不要看不足七千人,这些都是有经验的老兵,一旦拥有快速机动能力,他们的威胁绝对比数万步跋子大。更何况大小数十战,金军对七十八将很了解,绝对会紧紧盯着。
“使副的意思是等待战机?”
李宝见王秀询问,立即道:“对,等待合适的战机,在他们认为最不可能的时候,我们给他们狠狠一击。”
“难道眼看着友军苦苦挣扎,我们就作壁上观?”邱福似乎明白,但他很不甘心。
“太尉,这不是作壁上观,而是审时度势,七十八将发展到今天,太不容易了。我们要对每一个吏士负责,不能让他们做无谓的牺牲,为了那些刚愎自用的人,就让数千弟兄冒险,是很不值得。”李宝毫不犹豫地反驳,没有任何的客气,他真的看不上邱福的指挥才能。
“但朝廷有令,我军配合姚太尉出战。”邱福对执行朝廷旨意,向来是不打折扣。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李宝见邱福不依不饶,也升起几分火气。
“二位不要再说了。”王秀有点头疼,七十八将高层意见不合,可不是好事。尤其是他认同李宝的策略,邱福也不知怎么,要坚决支持枢密院的符令,他又不好太疾言厉色。
平心而论,他明白这场战争的结局,就算七十八将打胜了,那又能怎样?根本无法改变大局,没看到赵恒还在收集珠宝,那就不是个能扶上墙的货色。
利用姚平仲劫营的机会,打个时间差,或可收到奇效。但他并不想这么做,兀术和高升肯定盯着他,一场艰苦的消耗战没有任何意义,最终赵恒还是成为软蛋,一切都是白费。
最重要的是,他觉得还没有到时候,还须冷静地等待,等待最为有利的时机,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诚然,这种做法让他承受一定的罪恶感,做为一名对历史熟悉者,他有去改变这段历史,但却更不愿这么做。对于他来说,等待是最痛苦的,很多次忍不住要出手,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一切。
牺牲一部分,或许是对大多数的一种责任,他用这个信念支撑着自己。
当最新军情传来,大将陈福战死,范琼、王师古等人被分割围困,战场形势危在旦夕。
邱福再也忍不住了,按住刀柄瞪着王秀,沉声道:“大郎,再不出兵就晚了。”
王秀看了眼邱福,冷静地道:“再等。”
邱福见王秀仍然无动于衷,再也压不住怒火,厉声道:“大郎,你到底想干什么?朝廷宣抚司兵马危在旦夕,竟然还在犹豫。”
王秀见邱福称他大郎,明白对方已经火到极点,但他知道现在决不能退让,更不能有一丝软弱,沉声道:“大叔,如果一定全军覆没,你可愿意?”
邱福一怔,惊讶地看着王秀,胡须在颤抖,却说不上话。
李宝冷冷地看着邱福,他知道邱福和王秀的关系,也明白封元、景波、邱云三员猛将,他们都跟随过邱福,但那又能怎样?战场是残酷的,没有任何人情可言。取得最大胜利,最大限度减少损失,才是为将者要考虑的,邱福让他很失望。
同样,王秀的绝对理智,让他眼前一亮,这才是真正能力挽狂澜的人物,无论是利益还是危机,都能保持绝对冷静,他已经甘心服从王秀的命令,至少他能信任王秀。
“为朝廷扭转战局,哪怕全军覆没,我也在所不惜。”邱福脸色变了几变,还是坚持了自己信念,这是另一种决然。
王秀真的很失望,邱福对赵宋的绝对忠诚,已经到了不惜一切的程度,他心中不再有任何犹豫,他看向李宝平静地道:“传令造饭,各部饱餐一顿,然后携带干粮整装准备。”
“大人,万万不可。”李宝没想到王秀会妥协,想到七十八将可能的后果,他禁不住一阵恼怒。
他在王秀没有说话时,指着邱福厉声喝斥道:“邱福,你这个老朽,真不知你怎样当上正将的,明知道前面是死路,还要数千弟兄去送死,更不惜胁迫上官。”
邱福显然没想到,李宝会突然发难,他瞪大眼睛正要反驳,却听王秀厉声道:“好了,二位不要再说了。”
李宝可不愿几千弟兄送命,什么狗屁皇帝,这么大的优势还打成这样,还让他们弟兄们殉葬,有没有天理了?他眉头紧蹙,高声道:“大人,现在双方都未投入全力,我军区区数千人,连人家牙缝也塞不上,还望大人三思。”
“使副,注意你的用词,现在是友军危机,我们前去救援,就算被打垮了也是值得的。”邱福很严肃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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