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丘县士子闹哄哄地,商水县士子脸色尴尬,却很少有人反驳,毕竟是解试马上就要开始了,大家远道而来为了功名,都存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心态,一旦发生斗殴,绝对会被取消资格,没必要和自己过不去。
正在这个时候,一名州学官吏过来,脸色很不好看地嚷道:“干什么的,干什么的,何人在此聚众喧哗。”
此人一到,喧哗声立即停止,在场无人是傻瓜,要被维持秩序的官吏拿住,那可就太冤枉了,人家有权利顶你的罪。
张启元淡然一笑,上前一步,温文尔雅地道:“大人,我们不过是学问争论,并无喧哗考场,还望大人见谅。”
官吏一楞,目光顿时缓和下来,和善地笑道:“学问是可以争论的,但马上要入场了,你们不要太大声音。”说罢,颇为欣赏地看了眼张启元,径直离去。
张启元礼数有加地恭送官吏,又对朱荣等宛丘士子和善地一笑。
或许是意识到厉害,又或许是张启元的文雅,朱荣也报以一笑,挥了挥手,众人才三三两两散了。
商水县士子对张启元的好感倍增,他们纷纷围在张启元周围,说一些恭维话。笑话,张启元在商水县本来就有名头,又是张大善人的儿子,商水县士子中最有希望发解的人,刚才不吭不卑的态度,实在让他们为之心折。
王秀平静地看着张启元卖萌,无嫉妒也无高兴,在他心底深处,始终对张启元怀有深深地戒备,这并非知道张启元的阴暗手段,实际上他并不知道,而完全出自本能。
“这厮鸟倒是会钻空子。”何为很不满地嘀咕一声。
王秀抬了抬眉头,不可置否地笑了,何为是嫉妒,人家张启元就是有八面玲珑的本事,你不服还真不行。
解试入场自有一套规矩,例行由州学吏士搜身,众士子携带笔墨纸砚鱼贯入场,各自到号牌桌前。这个时代的考试和明清时代不同,州学里没有专门的考间,而是用州学学舍,各人做各人的题目。
解试提点也率众位监考官到场,与众士子作揖行礼,共同完成一系列复杂的程序,才正式进入考试。
王秀调好了笔墨,待考官监督下逐一发了试卷,翻开一看倒是乐了,真太他妈巧了,第一场经义题为立鲤,简直就给他量身定做。当年,国学论坛上,对这个题目讨论很多,他也经常在网上交流,可以说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解试的难度虽不如贡举,但也是对士子一次全面测试,往往没有贡举的针对性,主要是基础的儒学经义、诗赋和策论,看士子的理解水平和文学功底,并不注重其个人观点。
王秀大喜下,也来不及干嘛了,时间不容自己浪费,赶紧做题吧!
整整两日的考试,完全是封闭式地,还好不是明清时代,考生要自备香烛伙食,大宋朝廷既然能惠泽流民,怜惜孤苦,这区区解试自然不在话下,州衙专门拨出款子,每位士子都按照州各曹参军标准,准备了丰盛的伙食。
王秀是第一个交卷,他一身轻松地走出州学,经义、策论考的不错,他有着近千年的文化积累,无论是视野还是角度,都拿捏地非常到位,至于诗赋,那更不用说了,堂堂风流才子的嘉作,想必能进入阅卷官法眼。
当然,解试也是有时间限制,王秀第一个交卷,并不代表他超过其他人太长时间,就在他交卷小半个时辰,正在州学大门外慢悠悠散步,缓解两日来的疲劳,士子也陆续出来。
何为出了大门,就东张西望,很快发现了王秀,急忙迎过去,笑咪咪地正要说话,却不想王秀问道:“考的怎么样?”
何为抬了抬眉头,道:“差强人意!”
“那就是不错了?”王秀笑眯眯看着何为。
“但愿能发解贡举人,也不枉老父期盼,不过还是有点悬乎。”何为心情不错,有些感慨不已,应该是心里没有底,自己给自己打气。
凭心而论,他挺感激王秀和沈默,没有和他们近距离的接触,没有看着诸多夫子校书,他就不可能请教许多问题,更不可能从心学正论中学到许多知识,也就不可能有今天下笔犀利,或许真能光宗耀祖。
王秀笑着拍了拍何为肩膀,笑道:“算了,别多想了,也别太感慨了,放松几日,待放榜后回家。”
正说话,却见张启元和朱荣有说有笑,正要这边来,后面跟了一群商水和宛丘士子,王秀不禁瞳孔收缩,暗道张启元不简单啊!一进一出,寥寥数语便和朱荣勾搭在一起,此人厉害,绝不逊于后世的公关经理,这是个人才啊!
正想心事,张启元眼角余光扫到王秀,立即阔步走过来,笑道:“看老弟春风满面,考的不错。”
他和王秀不是一个考场,当然不知道王秀士第一个出来的,无论诗赋还是经义,感觉做的都很不错,在王秀面前有几分得意。
王秀淡然一笑,道:“差强人意,还不是如老兄。”
朱荣面带不屑,傲然看着王秀,不屑地笑道:“张老弟,我看商水县除了你,也难出几个人才。”
王秀切牙一笑,压下心头不悦,淡淡地道:“这话说的不错,张兄是商水俊杰,发解贡举人自不在话下。不过,商水县人杰地灵,能人辈出,想必今岁解试,诸君必有斩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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