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何老道管理的质库是区区的县分店,却是商水县数一数二的建筑,看那飞檐青瓦,三层雕栏,端地气魄无比,就在幽静地后院,王成、王秀父子在座。
把玩精致的黑瓷天目釉茶盏,品味幽幽茶香,不要说尖尖嫩芽,就是茶盏也要卖到十金,王秀对万事兴的底蕴十分惊讶,一个县分店的掌柜,用度竟这么奢华,窥一偶而观全局,万事兴东主岂不是富甲天下。
“二位的淋浴装置,老夫再三考虑,感觉还是有利可图的,但前景不太乐观,上面一贯的谨慎,我也不能太过分了。”何老道眨着老鼠眼,一本正经的模样,把王秀摆到同等位置。
王成笑道:“州里大掌柜谨慎,也是当然。”
王秀白了眼老爹,何老道的话能信,精明地跟耗子一样,这种质库行当的老经济,也不能跟他客套,只能直接谈利益,人家可是为钱而挣钱,谈什么狗屁仁义道德。
何老道那双小眼看了看王秀,继续道:“按照上面一贯德性,恐怕很难同意,不过老汉我会极力争取。”说到这里,端起茶慢悠悠品了口,眼角余光打量着王家父子,却见王成焦躁忐忑之情,溢于言表,王秀却耷拉着眼皮,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他心下对这对父子高下立判,放下杯子,咂咂嘴道:“风险太大,要让上面松口,万事兴占你家铺子五层,我才好去说话。”
王成大吃一惊,失声道:“五层,我那铺子单凭地段,便要价值数百金。”
何老道咂咂嘴,鄙夷地笑了,暗骂王成活了一把年纪,怎么看不明白。
王秀吸了吸鼻子,把玩着黑瓷天目釉盏,玩味地道:“何掌柜,万事兴可是真正的大商行啊!”
何老道一怔,不知王秀何意,眨着眼品味这话味道。
王成同轻蹙眉头,儿子贸然插话让他不高兴,但淋浴装置是儿子捣鼓出来的,何老道又比较重视,他把开口呵斥的话咽下去,决定先看看再说。
“这点小玩意就是投石问路,如果晚辈能把黑糖脱色,品色比霜糖好十倍,成本低上三成,并改进磨浆法制甘蔗汁,何掌柜认为利有多大?”王秀不屑地撇撇嘴,端杯品了口茶。
何老道眼前一亮,他虽是质库老经济,但这行却要求万事通啊!立即判断王秀之言中的巨利。
霜糖与黑糖的价格,他一清二楚,霜糖制作工艺复杂,成本极高,糖色有些发黄,价格是黑糖的三倍,若成色好十倍,成本底三层,傻子都知道其中巨大的商业利益。
真的可以吗?他疑惑地看了眼王秀,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不要说黑糖脱色了,就是改进磨浆法却非同小可,磨浆法制甘蔗汁是把将甘蔗切成小块,然后磨成浆泥,放在锅中熬取蔗汁,加工过程相当繁琐,成本自然也居高不下。
王秀风淡云轻的脸色,让他左右拿捏不定,机会,一个有巨大风险的和巨大利润的机会,把他的贪欲勾起来了,沉吟片刻,谨慎地道:“小官人倒是博才!”
王成亦是目露疑惑,儿子怎么变的如此睿智,简直换了个人,给他的惊奇一个接着一个。
王秀风淡云轻地笑道:“闷头学几年,杂书看多了,略有点心得。”他并没有完全掌握黑糖脱色技术,现在是十二点过五分,没时间耽搁了,先把何老道拿下来再说,他有决心和信心成功掌握技术。
这理由虽然勉强,但也算说得过去,何老道捋了捋老鼠须,小眼睛闪烁精明的光芒,良久才道:“要怎样改良?黑糖怎么变为白色?”
王秀放下茶盏,投以鄙夷地目光,慢悠悠地道:“何掌柜,改良磨浆法降低制糖三层成本,霜糖你也知道,那能叫糖?我有本事把黑糖脱色成为白糖,质地无限接近白透,保守估计比霜糖多一倍利润,一降一增,可多获利多少?何掌柜认为晚辈在玩笑不成?”
王成吭了一声,正色道:“怎么跟何掌柜说话的。”
“何掌柜恕罪,晚辈性子急。”王秀轻松地一笑,急忙告罪。
何老道完全被王秀的话吸引住了,磨浆法不是不能改良,相反很多工匠都进行揣摩,一旦研究成功,成本自然是大大降低,至于黑白变,他暂时尚无兴趣,但也知道让天下商人疯狂的利润。
“哎,小官人不要妄自菲薄,能把磨浆法改良,大大降低制糖成本,这可是制糖行当多年无法完成的事。哎呀,小官人竟然有把握完成,的确让那些工匠丢脸。”何老道捻须长叹,眼珠子却提溜转,一脸的不相信。
王秀面不改色,他面对的可是质库老狐狸,可不能被对方迷惑,改良磨浆法甚至量产白糖,都是非常简单的事,只不过人们暂时没想到罢了,他绝不会轻易说出口。好东西要一样一样拿出来,若要不是家境窘迫到刻不容缓的地步,他连透露也不会。
何老道见王秀平静,似乎是胸有成竹,不免多了几分忐忑,试探着道:“小官人有几分把握。”
“那就看何掌柜有几分诚意。”王秀淡淡地笑道。
何老道翻个白眼,暗骂小狐狸不已,明明是放个诱饵吊他的胃口,却又不给人家吃,真是坏的淌水。心里鄙夷,脸上却笑呵呵地,道:“小官人啊!恕老汉直言,州里的万事兴分店对淋浴并十分不感兴趣,昨夜少东主路过,停留了一个时辰,老汉再三劝说下总算给了三分薄面,但少东主的意思是五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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