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如烟百思不得其解, 喃喃道:“人类的感情实在是太复杂了,枉我修炼千年,也只能习得三分。”
熟睡中的穆容听到一阵熟悉的铁链声,下一秒灵魂被抽离了身体。
桑榆只看见一根铁链穿墙而入,捆着穆容以极快的速度抽离, 她追到窗边, 外面还哪有人影?
“穆容?穆容!”桑榆回到床边试图唤醒穆容, 可床上的人呼吸平稳,仪器指数也正常, 就是叫不醒。
“烟烟, 怎么办?”
“打电话给你姐。”
穆容被锁魂链捆着,眼前的景色不断变化,她向前看去, 却看不到这条锁魂链的主人。
锁魂链的威力和伸展长度与其主人的法力相辅相成,脚下的景色穆容很熟悉, 正是去往酆都的路。
能够将锁魂链从酆都直接伸到阳间勾魂的人, 放眼整个地府也是屈指可数。
穆容停止了挣扎,她大抵已经猜到了是谁绑了她。
“啪”的一声, 穆容重重的摔在了石板上。
锁魂链松开,穆容从地上爬起来,低着头, 规整的跪好。
前方传来了冰冷的声音:“抬起头来。”
穆容依言缓缓的抬起头, 大殿的正前方的两把太师椅上, 分别坐着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参见七爷, 八爷。”
谢必安和范无救未置一词,穆容却感受到了雷霆般的压力,不自觉的再次垂下了头。
“穆容,你身为阴差,徇私舞弊,利用职务之便帮助在册之人躲过死劫,又强占活人躯体,你可知罪?”
穆容沉默良久,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的挺直腰杆,攥紧了双拳。
“怎么?你对本君的话有异议?”
穆容匍匐在地,回道:“学生确实不该帮助在册之人躲过死劫,可根据学院条例,在紧急情况下阴差可以暂时征用活人肉身,行方便之事。”
“确实有这么一条,那是为了方便没有肉身的阴差行特殊之事,作为整个学院唯一的生魂学员,对你并不适用。”
穆容盯着面前四块石板的交叉点,沉默不语。
范无救接过谢必安的话继续说道:“地府有地府的规矩,无死何来生?若是每个阴差都像你一样,令生死罔替,这天下岂不是没有死人了?”
穆容抬起头,刚对上二人的眼睛,又立刻低下。
紧握的拳头已经发白:难道好不容易才看到的一丝希望,又要在这里破灭吗?
这样的日子,究竟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她不后悔救桑榆,为何天道为何如此无情?为什么要用如此严酷的刑罚去惩罚她的母亲?
这一刻,穆容觉得无比压抑,那蔓延在心头的熊熊怒火无处宣泄,她不敢,她生恐自己的一时冲动,触怒神威,给母亲造成更大的苦难!
可她小心翼翼的活了十六年!每天按部就班的生活,却落得一个恶果缠身的下场?
谁能告诉她,究竟是为什么?
黑白无常见穆容一言不发,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范无救刚要开口,就听穆容低声说道:“七爷,八爷;学生自十岁起将两魄压在地府,成为一名阴差,已经过了十六个年头,学生一直认为自己是阴差中的一员,为何学院的规则对我却不适用?”
范无救没想到一向投鼠忌器的穆容会生出反抗的念头,要说的话卡在了喉咙,谢必安一拍扶手,呵斥道:“大胆,你这是在和我们叫板?”
“学生不敢,只求二位爷给学生一个申辩的机会。”
谢必安深知不可逼的太紧,故作勉强的点了点头:“你说。”
“学生虽为阴差,但也是一个生活在阳间的活人,虽自去两魄,但并非无情草木,帮助桑榆躲过死劫确实是利用了职务之便,可桑榆她……是我在阳间唯一的朋友。”
“你的意思是,因为她是你的朋友就可以逃脱死簿?”
“七爷,民间传说您与八爷在阳间本是至交好友,一日您约八爷相会于桥下,适逢天降大雨,河水暴涨,八爷为了守住朋友之间的诺言甘愿被河水冲走殒命,七爷您听说后肝肠寸断,随兄弟而去;二人共赴黄泉,酆都大帝被二位爷的忠义感动,敕封为无常使者;穆容斗胆问一句,若今日二位爷与我和桑榆易地而处,该当如何?”
谢必安和范无救没想到穆容会提起这样一桩陈年旧事,若是断然否定有失二人的威望,想了想,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我兄弟二人自会同生共死。”
穆容一个头磕在地上:“学生便是抱着与好友同生共死的决心赶去的,只是在危急关头本能的推开了她。”
谢必安目色阴沉,这个从前见到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喘的人,也有据理力争的一天。
他看着穆容,又好像透过穆容看到的更深远的地方。
这酆都无日月,世上已千年。
他们带着绝密任务与穆容斗了无数个轮回,在每次轮回之初都会在她的灵魂里布下数道封印,可每一世封印都会被冲破。
他们用了无数的手段,甚至不惜篡改生死簿让面前这人早早魂归地府,将一切清零,重新开始。
可下一世一切又会重演……
谢必安恨透了眼前的这个人,却又无可奈何。
他和范无救可以操控活人的生死,可是死亡对于这个人来说,不过是一个新的开始。
黑白无常苦思冥想几百年,终于想到了一个彻底结束这场“游戏”的毒辣计谋。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