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里头不似外头热闹,秀丽的女子一路进了一处僻静的宫中,先是同一旁静静侍立的小宫女询问了里头正主一天的作息,而后才去换了衣服做一番收拾后迈步进了里屋。
里屋,一个年纪瞧着约莫有五十上下的老妇正斜靠在软榻上,慢慢的吃着一旁小宫女递上来的新鲜瓜果。等听见了脚步声和宫人的通传声,她才微微仰头往后看去,道,“立春怎么回来的挺早?我还以为今天难得有假出门,会到天黑了才回来呢。”
“奴婢心里挂念着太后呀,这便早早的回来了。”被唤作立春的侍婢笑眼弯弯的走到太后身边,抬手为她捏肩。
“瞎说八道,”太后笑了,“你我还不知道,难得出去一天就像是放回山里的老虎,抓都抓不回来,现在回来恐怕是嫌外面天气热吧。”
立春嘻嘻笑了两句,没有否认。
“今天我出去的时候正好撞上一家铺子新开,就在老街上面,我看着挺有意思的。”立春显然和太后的关系十分亲昵,并不很忌讳在太后面前自称我。
太后懒懒散散的有些犯困,随口问了一句,“什么铺子?”
“一家脂膏铺子,也是很巧,这铺子名您从前还和我说过呢,”立春让人将她买回来的脂膏盒子捧上来,道,“就叫‘馥郁’,瞧着挺好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从前那一家。”
太后这才掀了掀眼皮,却不信这还会和从前是一家,“我说话的时候你准保是没有听了,这哪里能和从前的馥郁是一家的?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儿了,这么多年林家人南逃以后便音讯全无,现在的铺子啊,逃不出是哪个仿冒的。”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太后还是认真的直了直身子,看着立春从木盒子里取出两个小瓷盒。他们是见惯了好东西的,一眼就看得出别的不说,这小瓷盒是十分用心做的。
“我刚才买的时候也就是看中了这外头的小盒子用料上乘十分精巧,想着里头的东西总也差不了多少吧?”
“兴许呢,”太后接过那盒子,将盖子掀开了。
脂膏的味道很淡,几乎没有加任何香料,凑近了问便只是一股子淡淡的药味儿,可这药味儿也并不难闻的那一种,反而让人觉得安神醒脑。
才闻到这股子味道,太后的眼睛立刻就睁了睁,比前头的困顿睡意明亮了不是一星半点,“这味道却真的是从前的味道。”
立春也跟着咧开嘴笑起来,“如若真的那般幸运,林家后人过来开了这个铺子,太后您该高兴了。”
立春是从小跟在太后面前长大的,也很得太后喜欢。太后得了空便和她说从前年轻时候的种种事情,有趣的,好玩的,诸如此类。馥郁的脂膏当年是何等盛景,正是太后做闺中少女时候经历过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虽然历经沧桑变革却从来没有变化过。馥郁的盛起和衰落几乎是前朝在战争中起伏的另一种写照。没有几样东西能让太后想起从前舒心的光景,馥郁的脂膏便是其中一种。
“当年我还没有进宫的时候,家里只能算是个过得去的模样,父亲是个六品官,哥哥在军营里打拼,我年纪小不知道事情,便和奴婢们出去游玩,刚好在馥郁的铺子里买了一盒脂膏呢,出门就撞到先皇身上了,那个时候实在是傻,傻的胆子比天大,揪住先皇就要让他赔偿我的脂膏。”
太后一边说一边忍不住不停的笑,眼角泪都沁出来了。而后她顿了顿,语气又冷淡下来,“你让人去查一查,这家铺子后面到底是什么来头,如若真是林家后人,那回来告诉我,如果不是林家后人,不过是为了借从前的馥郁荣光,那当街将它牌匾拆了,不许再用这个名字。”
立春一愣,面上答应了,心里只隐约盼望着那家铺子真是林家后人开的。不然她这可怪对不住人家的……
兰城,馥郁库房中。
四个西方女人在这儿已经住了三天,这三天里面每日早晚洗干净脸面以后便各自涂上四种不同的脂膏。虽然短短三天原本瑞克并没有期望见到什么效果,但是还是很明显的,三个人的皮肤都有了一些不同程度的改善。
瑞克高兴极了,连忙要催林羡过来看。
四个女人听不懂兰城这边的话,只能看见在本国地位颇高的瑞克医生正兴高采烈的同一个年轻少女说话。那少女皮肤玉白,十分细致绵软,如同凝脂一般让人想要碰一碰。
心知能让瑞克尊敬对待的人地位一定非同一般,四个人对林羡的态度便也十分客气有礼,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之处。
她们知道自己的身份走到哪里都要被人低看一些,甚至连瑞克在嘱咐她们涂抹脂膏,或者在查看她们的使用情况时都会尽量不用手碰到她们的皮肤,这让她们更绝的自己身上有一股说不出的肮脏感,让人自卑的很。
林羡也知道她们的身份,但并没有因此低看她们多少。因为西方女人的身形高大不少,她仰视的十分吃力,于是便让瑞克告诉她们坐下来。而后她一个一个的走到她们身边,用指尖轻轻的托住她们的脸颊,转着角度仔细的查看。
四个人的皮肤因为一直用非常重的脂粉掩盖,褪去妆容以后仿佛老了五六岁,肤质自然也并不好。不过三天时间过去,三个人的皮肤的改善也十分明显,许多原本的小问题也都收拢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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