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王路难得认真的叮嘱,王比安点点头:“我知道了。妈,我来洗碗吧。”说着端起碗进了厨房,吃好饭的陈琼和周敏也自觉站起来一起收拾。
王路袖着手踱到了客厅,打开了电视机,听着朱亚珍在报道新闻,广播中心如今也搭起了架子,有专门的采访人员,后期剪辑,主持人,不像刚开始,朱亚珍拿着台袖珍录像机就到处跑,拍出来的新闻镜头一个劲儿的晃,如今的新闻都配上字幕了,就连朱亚珍的服装,都有民政部专门提供,天天都换一套。
不一会儿,陈薇也进了客厅,给王路递来了一杯姜茶,王路不喜欢咖啡,对绿茶红茶也不感冒,姜茶暖胃,倒是冬季的好饮品。片刻,谢玲也进了客厅,很自然地和陈薇坐在了同一条沙发上,陈薇问谢玲:“几个孩子呢?”
谢玲道:“整理好厨房后就上了楼了。”
陈薇突然道:“周敏这孩子,倒是令人意想不到。”她身为母亲,自然对孩子的感觉特别敏锐,王比安的变化,不可能是陈琼引起的,那就只能是周敏。
谢玲有点不解:“你说什么?”她虽然奇怪王比安态度的突然变化,却压根儿没想到周敏身上--一个类似人质一样的孩子,又能做出什么事来。
陈薇一笑:“没什么,来,吃个橘子,陈老伯说,如今山里漫山遍野的橘子都没人收,都落到地上生生烂掉了,崖山上下,这橘子是完全免费敞开供应。”
谢玲笑道:“算了,我办公室里也放着一筐呢,不敢吃太多,怕上火。”她扭头对王路道:“哥,我看干脆拿这橘子做果汁吧,龙观乡那儿不是有家罐头厂吗?稍稍改装一下,生产线就能用来做果汁,橘子现在烂大街,到了夏天,可就抢手了。”
王路却没出声,谢玲一回头,看到王路居然在呆呆出神,她奇道:“哥,你想什么呢?”
王路啊了一声抬起头来,伸手揉了揉脸,叹了口气:“我在想氢氟酸的事。”
陈薇忙道:“这事儿我会和化学老师打个招呼的,这样危险的东西,教教理论就行了,不能拿实物给孩子们看,更不要说做实验了。”
王路摇了摇头:“我不是说氢氟酸的危害性,而是安徽那所学校出了事故后,一连串各个方面的不同反应,真是直指人性的方方面面啊。”
谢玲有些好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哥你仔细说说。”
王路挠了挠头:“这事儿,起因只是一个女学生,在百度贴吧里,发了一张自己手指头被氢氟酸污染的手指,说痛,问有没有关系,然后,一切就失控了。这个贴吧只是这所高中学生自己建的,哪知道氢氟酸的危害性,可是,这个帖子被一些学化学的人无意看到了,又转到了化学吧,那儿可是一群牛人,都是名牌大学、实验室、化工单位的大神,立刻跑到学校吧里,提醒孩子们氢氟酸的危害,让他们立刻治疗。有不少热心的网友,甚至打电话到当地的110,报警。这个时候,学校才反应过来,带学生去医院。但是同一时间,在学校贴吧里,吧主拼命删贴,把那些化工专家的警告统统删掉,并且骂那些好心人是在给学校抹黑。但是这事儿毕竟隐瞒不住,媒体很快报道了,然而让人愤怒的是,学校却把污水统统倒到了孩子们身上,说是孩子们违规操作,被溅上氢氟酸后,没有及时用水冲洗--娘希匹,20%的氢氟酸用水冲洗有个屁用,老子当时真想给那个混蛋校长手上也滴一滴氢氟酸,不用多,就一滴,就等着截肢吧。这就如同把一支上了膛的手枪给学生玩,出了事后不说自己违法,反而怪学生没拿好枪一样。可悲的是,直到这个时候,那个学校吧里,还在努力删除热心网友对校方的指责。”
谢玲重重一拍沙发扶手:“这群孩子怎么回事?这不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吗?谁对他们好谁在伤害他们这也看不出来?真是被洗脑洗得没脑子了!”
王路苦笑道:“这倒不是洗脑,一个中学校长,还没能力给孩子们洗脑,让他们对自己忠心不二,在我看来,这就是集体的力量啊。人是种群居性动物,天然居有集群性,一个完美的集体,自有一套框框,单个的人进入这个集体后,就会逐渐地被同化,成为这集体的一部分,并且在集体受到伤害时,会挺身而出,自觉的为集体而战斗。那些贴吧里的孩子,不见得是校长的走狗,他们更多的是抱着爱自己母校这个集体这样的理念,在战斗,尽管这样的战斗,其实是在伤害同样身为他们学弟学妹的受了氢氟酸伤害的孩子们。”
王路看向陈薇和谢玲道:“我知道,最近咱们崖山搞的一系列改革,你们两人并不是很满意,我想私底下你们一定觉得我是在走旁门歪道,埋怨我不像当年刚刚到崖山的样子了……”
陈薇和谢玲对视了一眼,陈薇柔声道:“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是支持你的,只是希望你办事能够缓和点,有的事,不需要那样激烈,象林久那孩子的事,我至今想起来就难受,多好的一个孩子啊,当时你处理得轻一点,也不至于生生将他逼得逃出崖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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