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薇点点头,何止因为大家都是女人,更重要的是,两人都是孩子的母亲,母亲的心思,只有母亲懂得。
陈薇走出王路的病房,正好碰上封海齐带着图书馆营地的众人向楼下走,陈老头和崔老太杂在中间,向七嘴八舌盘问的众人介绍着:“山庄里房间管够,原本是个农家乐,都有独立的浴室,还有太阳能热水,大伙儿到了后,先洗个热水澡,就能在席梦思上美美睡一觉了。”
图书馆营地的众人原来听说黑灯瞎火的又要赶往什么山庄,正有点不满意,但好歹刚才又是方便面又是年糕吃饱了肚子,现在听得有床有热水澡,而且封海齐封诗琪父女又一起同行,就安心了许多,说说笑笑着一起涌去。郑佳希的死他们看在眼中虽然有兔死狐悲之感,可这年头死的人多了去了,他们又不认识这女孩子,所以伤心一下后就撂开了手。有的人机灵,见到走廊旁含笑点头招呼的陈薇,晓得这就是崖山首领的妻子,今后就要在她手底下混饭吃,便也忙着打招呼,“陈师傅”、“陈阿姨”乱叫一气。
目送着图书馆营地的人吵嚷声消失在楼梯口,陈薇收起了脸上的笑,缓步向手术室走去。
刚到手术室门口,门吱呀一声开了,却是钱正昂走了出来。
陈薇迎上去道:“钱医生,你怎么还在手术室,我以为你去休息了。”
钱正昂现在的心情已经恢复了,他脸带疲惫地道:“我刚才检查了一下关新的伤势,他情况还好,出门的时候,碰到那个叫卢锴的小伙子,他求我把郑佳希的腹部刀口缝合一下,说不忍心她这样子残缺着身子离开人世。我刚才缝合了刀口才出来。”
郑佳希死了后,腹部上还留着一个大洞呢。如果不经处理,可怜郑佳希还真是死无全尸了。
陈薇轻声道:“钱医生,辛苦你了,早点休息吧。”
钱正昂点点头,转身向自己房间走去,他已经决定,回去就去看书,看卫生院里以前医生留下的各类医书,自己绝不能永远只是个牙医,在自己的手下,再也不能发生看着病人活生生死去的一幕了。
陈薇推开了门,手术室里的各盏灯光都已经灭了,只留着一盏应急灯照着明,郑佳希的尸体躺在手术床上,赤裸的身体上盖着一条白色的床单,只露出小小的脸。
卢锴站在床头,痴痴地看着闭着双眼的小脸,就在今天白天,她还在向自己微笑,可现在她的身体,已经如冰一样冷。
林久扶着郑佳彦,坐在墙角,郑佳彦双眼发直,视线全无焦点,似乎自己的魂儿已经随着妹妹的逝去而飞走了。
裘韦琴和李波站在一边,看着卢锴的背影,默不作声。
陈薇暗暗叹了口气,刚要劝说众人节哀,卢锴突然动了,他连着床单一起,抱起了郑佳希,就如他抱着她从皎口水库来求救一样,抱着她,大步向外就走。
裘韦琴一惊:“小锴,你要做什么?”
卢锴睬也不睬她,视她如同一个陌生的路人,抱着郑佳希的尸体,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就要出门。
裘韦琴想拦,半张开手,却又怕刺激了卢锴,让他做出更匪夷所思的事来,硬生生顿在当场。
陈薇忙迎上去道:“孩子,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卢锴面对陈薇,却极尊重,陈薇全力救治郑佳希的所作所为,他都一一看在眼里,当下哽咽着道:“阿姨,我送佳希最后一程。”
陈薇一愣,转而知道卢锴是要去处理郑佳希的尸体,虽然这孩子胡作非为,这才害了郑佳希,可看他如今这样子,也同样是个可怜人,只得叹了口气,让开了路。
卢锴大步而出。
裘韦琴想追,却又突然停住了脚,现在所有的事都已经无法挽回,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考虑今后的路,该怎么走。
明摆着,皎口水库已经归崖山所有了,这是无可改变的事实,她没有能力也不会痴心妄想到改变这一既成事实。
既然人在他人屋檐下,就不得不低头,崖山众人对皎口水库等人说得上一个“恩”字,别的不说,王路身为首领却献出了那样多血,这就是天大的恩情,皎口水库要是无视这一点,就实在太说不过去了。
但这天大的恩情,同时也是个非常好的契机,让皎口水库众人融入崖山的契机。
皎口水库以前对崖山抱着极大的警惕,双方关系连友善两字都说不上,今后双方人员要相处在一起,又是以崖山居首的这样一个态势,以前的隔膜搞不好就会成为双方相处的大问题,而这后果,只有皎口水库的人来承担。
裘韦琴不希望看到这一点,所以,她要做的就是借着王路救郑佳希的恩情,全力搞好皎口水库和崖山众人的关系,要以切实的行动让崖山众人感受到,皎口水库众人真诚地感谢并愿意接受对方的领导――臣服,而且是满怀感恩的臣服。
卢锴可以率性一走了之,连向王路说声谢谢都没有,裘韦琴可不能干出这样的事来――裘韦琴相信,如果现在自己跟着卢锴一起离开了,就算有千万个理由,王路都会当晚就带着人马把皎口水库给端了。
裘韦琴必须留下来,而且还得乖乖呆在王路眼皮子底下,以自己最本份的姿态,展现皎口水库的顺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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