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春雨深深倒吸了口气,压抑了一下因为回忆痛苦的往事而低落的心情,对王路和谢玲道:“后来,我就带着梨头,跟着封所在山里到处转悠。一开始我们想直接下山,但发现盘山公路以及沿途的村子里到处都是丧尸。如果只有我和封所两个人,到是能闯一闯,可带着梨头就不行了。再说梨头当时还在吃奶,为了给她找奶粉又耗费了我们很大精力,所以就一直耽误了下来,直到前段时间,梨头渐渐长大到能吃些嚼烂的食品了,也不再动不动就又哭又闹的,我们才试探着下山,直到遇上你们。”
谢玲擦了擦眼角的泪:“梨头吃了她妈妈的奶,没事吗?”这个问题其实不必问,看到如今的梨头,虽然瘦弱但总体还算健康,应该是没事的,但谢玲还是忍不住问了声。
周春雨挠了挠头:“好像是没事。我刚开始照顾梨头时,什么都不懂,以前都是陈佟冬和我丈人丈母管的,梨头生了好几次病,有发烧过,也拉过肚子,还有次因为我没有及时换尿片,把孩子屁股弄红肿了,但你也看到了,梨头现在好端端的。这孩子,真是命大。”
王路心里盘算,这奶水中有没有生化病毒可实在不好说,参照艾滋病的话,患病的母亲是能通过乳汁感染自己的孩子的,只不过九成九是梨头自身的免疫力起作用了。可别小看小毛头,虽然他们看起来柔弱无比易受伤害,但免疫系统却非常强大,梨头肯定抵抗住了初期生化病毒的感染。
王路上前拍了拍周春雨的肩:“现在好了,到了崖山,有陈薇照顾梨头,你就放一千二百个心吧。”
三人这时也已经来到了龙王庙前,周春雨倒也知道这座庙:“王哥你住这儿啊?这倒是个好地方,我以前来过,管理员房倒是有睡觉吃饭的地方。”
王路走在前面,把周春雨带到了卧室,放下消防斧、锄头等乱七八糟的东西后道:“这就是我们睡觉的地方。地方小了点,也只能挤着住了。”
王比安正在王路陈薇睡的床上逗弄梨头,这时见爸爸带着人进来,连忙道:“老爸,我一直看着小毛头,刚才小毛头尿尿了,妈妈帮她换了尿片。妈妈让我告诉你,我们家里没有婴儿专用尿片,还得自己找些旧衣服给小毛头做一些。”
梨头正在床上爬着和陌生的大哥哥玩,这时看到周春雨进来,连忙举起手,嘴里:“喔喔、喔喔。”叫着,要周春雨抱。
周春雨身上又是泥又是汗,脸上的血也没擦干净,衣服上也溅着杀丧尸留下的尸液,自然没法去抱梨头。
眼见着梨头爬到了床沿,王比安连忙上前把她抱住,虽然他无论是个子还是力气,都比小毛头大多了,但并没有照顾孩子的经历――现在都是独生子,连亲兄弟姐妹都没有,哪有抱孩子的经验,就有点慌手慌脚的,再加上梨头呜呜喔喔地叫着,整个身子一蹿一蹿的,王比安差点失了手。
这时,周春雨做了个动作,他把手指比在唇上,冲着梨头“嘘”了一声。
很简单的小动作,很轻的嘘声,但神奇的是,正在王比安怀里闹别扭的梨头突然安静下来。
她在王比安怀里缩成一团,蜷缩起身子,抿着小嘴巴,大眼睛也闭了起来。
谢玲在旁边“咦”了一声:“这孩子……梨头好乖啊,小周你嘘她一下,她就不闹了。”
周春雨轻叹了一声:“这也是被逼的啊。刚开始的时候梨头啥都不懂,因为被我背在背包里感到不舒服,老是哭老是闹,饿了哭,外面声音大点哭,尿尿了大便了也哭,反正有点动静她就哭。你想想,我们旁边到处是丧尸,这样哭可怎么行。”
“我怎么哄也哄不好,有次我们在一个村里给孩子找奶粉,被几只丧尸狗堵在一幢楼房上,我和封所想从楼顶逃离,眼见着就要成功了,梨头又哭起来,我情急之下,只好用手捂住孩子的嘴。等到闻声过来的丧尸狗离开了,才放开了手。没想到当时捂得急了,梨头居然闭过气去。我吓得要死,又不知道怎么救孩子,只会胡乱摁压她的胸口,又怕用力大了弄断孩子的骨头。还是封所有经验,他当时一把夺把梨头,拎着脚连拍她的背部和屁股,终于打得她哭出声重新呼吸起来。”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梨头哭得少了,我只要一捂她的嘴,她自己就会安静下来,慢慢的,只要我嘘她一声,用不着捂嘴,她自己也会安静下来。”
王路听在耳中一阵心酸,在这末世,连一个不到周岁的小毛头,也要学会怎样求生啊。
就在房中各人沉默不语各想各的心事时,屋外传来陈薇和封海齐的脚步声和话声。
封海齐依然是口头禅:“不错,不错,小陈你们的小日子过得不错啊,这都电气化了。”
陈薇叹了口气:“这电气化也是前不久刚刚弄齐整的,刚刚上山时,我们连睡觉盖的毯子都没一条。多亏的王路和谢玲,硬生生一拳一脚打出这片生存的空间。本来我们今天正在收割,还千辛万苦弄了台收割机来,如果一切顺利,这粮食足够吃好几年的。可老天不开眼啊,老封你也看见了,莫名其妙就来了这样多丧尸。收割机毁了,稻田被烧了,连下山的道都被堵上了。要不是老封你开枪相救,王路更是连命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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